肯下工夫鑽研天文地理陰陽造化地,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人。
青衫的男子一拂衣襟,手指處正是水上亭臺,他臉龐上掠過一道極富魅力的笑意:“有亭翼然,一意快哉風否?”
羅貫中聽得一愣,聽對方一語之間,已連用兩典,不由也是笑道:“大江東去。且適醉翁之意。”語帶雙關,更將了對方一軍。
“有亭翼然”乃是出自歐陽修《醉翁亭記》中,而“快哉風”則是蘇軾詞作有語。而羅貫中頃刻之間便回了一句“大江東去,且適醉翁之意”。不但答的極好,抑且大膽道破對方心意。才思之敏捷。委實堪稱一流。
他這般道破主人家心思,原是大忌。羅貫中久歷江湖,自不會不知。只是劉伯溫既說此人乃是明主,他心中疑慮,也就權以此語相試了。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率先步入小亭之中。揮灑袍袖,撣去桌椅之上粘著的細細灰塵,含笑點頭。
羅貫中悠悠踱步而來,四處打量著風景,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見亭中桌椅皆為上好白玉所砌,他看得極是訝異。心道:“這可是個財主啊!”
快哉之風徐徐湧來,吹動兩人衣襟散發。
羅貫中終是忍不住了,他還從沒遇到過與人在和諧狀態下,從見面到現在幾乎一個時辰的時間裡都沒自報家門的情況。但對方既然不說,他也就靜靜相待,但終究,羅某人忍不住了。
他實在好奇。這樣一個男子。他的姓名是什麼?他又憑什麼被眼高於頂地劉伯溫給瞧上,盛譽之為當世明主?
故而羅貫中一振衣袖。拱手笑道:“晚生羅本,表字貫中。不知足下尊姓大名?”
青衫的男子極為優雅的一笑:“江湖莽野之人,何敢稱尊?在下姓宋,草字青書。”心中卻道:“這小子果然還是一副性急脾性。”
聽得對方這般答話,羅貫中一臉震驚之色,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只道:“你是宋青書?”
青書失笑道:“宋青書怎麼了?你瞧我像冒充的麼?”
羅貫中細細打量他一番,忍不住笑道:“昔年曾聞太和儒俠面貌清俊,氣度怡然,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青書抬手笑道:“哪裡,羅……兄大才,我是久仰了的。”
遠處通覽風景的劉伯溫見亭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心中好笑:“羅本啊羅本,我料你心高氣傲,不服公子年紀小,卻得我這般讚譽,定會與他談文論武,在武鬥上,你與公子……根本沒有可比性。而文麼……嘿嘿。”
果不其然,不過半刻鐘,方才還在客套的羅貫中,此刻嘿嘿一笑,飛身躍起,縱到亭子頂端尖尖,這一手輕功委實極為漂亮,曲直如意,轉折間渾無滯澀,卻是極類武當梯雲縱,劉伯溫斜眼睨了過去,看得喃喃自語:“這小子悟性有那麼高?我瞧是公子教的吧……”
收回目光,劉伯溫又低聲笑道:“你哪裡會知道,我劉某人甘心為他所用,跟他文才武功,行軍佈陣又有何干系?”
羅貫中完成這一連串高難度動作,頗是得意,正站在亭頂俯視四方,志得意滿時。青書自端坐亭中,拍手笑道:“羅兄好功夫,在下技拙,便不獻醜了吧。”一邊拍手,一邊緩緩移步,每拍一下,便踱一步。五步之後,青書已然揹負雙手,立在碧波盪漾的流水之上,笑吟吟地望著立於亭子頂端的羅貫中。
踏波無痕,已臻輕功絕詣。
而這般靜靜站立水上,不起一絲波瀾,較之踏波無痕,還要厲害的不止一籌。
羅貫中只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險些從亭蓋上一頭栽倒,好一會兒方才穩住身形與心態。只暗道:“你丫兒的說不獻醜……果然一點都不醜。”
其實這法子對其他人難,對宋青書可是一點都不困難,若有人能身兼大圓滿境界的“純陽無極功”以及“太極十三勢”這等絕世神功,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源源不斷地真氣,借流水之緩慢勢道,便不難立在這一碧無傾的湖水之上。
對,這僅僅是“借勢”而已。
羅貫中,別急,更神奇的還在後頭。
青書悠然移步,踏在水上,蕩起絲絲漣漪,笑道:“羅兄,下來說話吧?這般仰著頭可累得很。”
羅貫中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只把足尖在亭蓋之上一點,幾下轉折,又回到亭中。
他可不敢像青書那樣站到水面上去。沒有人會喜歡作落湯雞。
故而羅某人又想拼一拼內力。
並不是他自傲非常。而是能在他這個年紀躍過“餓虎跳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