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匹練也似的淡紅劍芒,吞吐莫測,身形一轉,便削斷那身著黑色僧衣地老和尚手中禪杖,便聽他淡淡道聲:“承讓。”旋風也似的退後丈許,收劍回鞘,動作乾淨利落,幾近完美無缺,無半分多餘。
青書嘴角浮上笑意:“原先還沒料到白觀這小子是個死不認錯的犟驢脾氣,連殺十三員蒙將,嘖嘖,我只道是市井流言裡的誇誇其談,今日一見,才知其所以然。居然還能放出劍芒了,功力不錯,不錯。”
那老和尚收了斷成兩截的禪杖,長鬚在風中飄揚,向那身著靛藍紋金邊袈裟的和尚一合十,隨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後。
便聽那方丈裝束的和尚吐氣開聲:“白掌門功力深湛,便連敝師叔亦不是足下三十招之敵,委實近天人之境。但若欲拜謁敝師兄紅葉,還須過了貧僧這關。”聲音渾厚硬朗,青書只覺再耳熟不過,一時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定睛瞧去,心內又是一驚:“原來是他,只是怎麼出家做了和尚?白觀又幹啥想找紅葉?”
白觀皺眉道:“白某久不出山,本不知貴寺紅葉大師尊名,此來全為敝師弟蔡子峰,並非比武鬥狠,方丈大師又何苦為難?”
慧鴻禪師嘆道:“先師遺訓,不得不守。白掌門,請賜招。”
白觀聞言眉頭一舒,哈哈一笑道:“進寺便聞慧鴻方丈易筋經內功高深無匹,能鬥上一鬥,也是快事!”
慧鴻禪師頷首道:“請。”
青書在房頂看得大樂,這兩人昔年也曾會過,今日鬥將起來,卻不知是緣分還是宿命。
卻見白觀一套希夷劍法使得綿綿泊泊,飄然之外,更有浩浩蕩蕩的磅礴大氣,端方有禮,守得滴水不漏,偶爾反攻一劍,卻是犀利絕倫。而慧鴻一雙肉掌如大刀闊斧,刷刷刷凌厲剛猛,又不失雄厚高峻地奇拔之意。
翻翻滾滾的鬥了百來招,白觀劍法陡然一變,淡紅色劍芒忽而吐出,慧鴻早防著他這手,側身閃過。但見白觀劍術展開,一劍快過一劍,劍芒吞吐,慧鴻再躲閃不及,袈裟一角被斬下。
白觀縱聲長笑,步法展開退後三丈,橫劍施禮道:“大師,承讓了。”
慧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默然半晌,嘆道:“白掌門劍法高絕,請。”一擺手,延請白觀入林。
青書看得暗自點頭:“這兩人功夫原在伯仲之間,若生死相博,沈振鴻或者能存活,似這等單挑,白觀仗兵器之利,贏得也不光彩。”
轉回吩咐張無忌與鄧愈寺外等候,攜了蘇若雨手隨著在慧鴻和白觀身後屏息潛行。走了約莫三刻鐘,前方木屋禪房赫然入眼,屋前花團錦簇,清幽非常。
第兩百四十五章 … 紅葉
手持錫金禪杖的慧鴻步履沉穩,踩在長滿油油青草的紅泥地上,半點聲息也無。白觀好整以暇的跟在他身後,眼神盯著前頭那一方竹舍,禪靜幽深。慧鴻步子一頓,揚聲道:“紅葉師兄,慧鴻求見!”
竹舍畔的小木屋中走出一人,身形頗高,卻極為瘦削,白觀瞧他唇紅齒白,模樣俊俏,不由暗讚一聲。
卻見這和尚恭恭敬敬的對慧鴻躬身合十施禮:“渡遠參見方丈掌門。”
慧鴻伸手扶他起來,和聲問道:“你師傅呢?”
渡遠抬起頭來,掃了一眼慧鴻身後的白觀,輕聲道:“師傅前日禪定入境,約莫要十日光景,吩咐弟子說不見外客。”
白觀瞧他眼神幽邃深遠,有瑩潤之態,不由暗暗心驚:“這小和尚的內功境界可不低。”
慧鴻回頭與白觀對視一眼,面有難色。白觀微笑道:“方丈大師無須為難,我在華山時,便聽過禪宗高僧大德之於入定,便好比神龜之於龜殼,其間妙處便在於渾無滯澀、出入自如、不落窠臼,紅葉禪師即能禪定十日不醒,便定能旦夕如常。在下不才,且勉力一試,喚紅葉大師出來。”
這話未免有罵紅葉和尚王八的嫌疑,慧鴻方要說話,白觀卻已不待他同意,深吸一口長氣,嘬口清嘯。嘯聲先而清越,不斷拔高,好似雄鷹翔空,鯨鳴瀚海,後卻慢慢匯攏,漸趨渾厚,滾滾如雷,綻如霹靂。
這一聲嘯長且厚,氣息綿綿不絕,先天神功霸烈雄長的特性顯露無餘,昔年王重陽倚之於華山論劍中獨撥頭籌。奪得天下第一尊位,其威能可見一斑。這十年間白觀勤修先天神功,通覽道藏,又得知父親真實死因,心性不復當年偏激,趨於平和。頗有道法自然的恬然心境,修煉起來自然事半功倍,雖不至於到王重陽那等最上乘的大成境界,但也修到了“神而明之”的高妙法門。
渡遠臉上驚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