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守,宋守。
他心裡也清楚的如明鏡似的,當初不殺謝遜,如今勢必早與張無忌反目成仇,但司馬彌卿死後卻又給他留了個難題,惠帝性命是給留下了,但誰又能料到趙敏會去找他質問?
由惠帝而至歐陽玄,種種蛛絲馬跡或許可以瞞過張無忌,但斷然瞞不過絕頂聰明的紹敏郡主。^^
可以這麼說,宋青書於這一對夫妻,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偏偏同出一門,七年來地同袍之誼,又怎麼下的去手?
輕嘆一聲,放下書卷,倒了一盞清茶,一飲而盡。
稍嫌不盡興,見酒幾煮好,有侍者早倒好滿滿一盅,奉上尊前,武定帝又是仰頭灌下,長吁一聲,胸口一團火熱,合著驕陽似火,總算是能稍稍除去心中鬱氣。
“秉陛下,驃騎衛上將軍門前覲見。”
青書嘴角浮上笑意,鄧愈這小子!
近些年來鄧愈勤修內氣,苦練外功,竟是漸臻一流高手之境,雖說還不是他師傅的三招之敵,但屈指算來,普天之下,有幾人能接下宋青書一拳一腳?
“宣。*****”武定帝飲了一口茶,悠悠的道。
鄧愈龍行虎步的昂首走進,才見到斜躺著的武定帝,便忙不迭地納頭便拜,大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屏退一干侍奉太監,武定帝深吸一口氣,伸個懶腰,站起身來,一把拉他起來,笑罵道:“好了,人都走光了,叫聲師傅來聽聽。”
死皮賴臉的神色又浮出水面,鄧愈嘿嘿傻笑一聲:“師傅!”
青書一敲他頭,問道:“功夫練得如何?”鄧愈神情猶疑一下,道:“今兒可來不及再打拳了。師傅,我同您說個事,您可千萬別生氣。”
青書皺眉道:“什麼事?你但說無妨。”
鄧愈道:“福建、兩廣之地異軍突起,竟有八萬之眾,攻城略地,福建撫臺好容易打退圍城逆軍,方能抽空傳訊進京。”
青書眉頭愈緊;哼了一聲問道:“何人造逆?”
鄧愈道:“福建的賊將姓朱,兩廣一帶的卻是不知。這兩人用兵都極是厲害,幾乎打下一省之地。”
武定帝徐徐踱步,輕聲道:“姓朱……”
鄧愈又道:“陛下,江夏公傅將軍為解圍,已擅自率軍前往救援……”
武定帝揚手製住他道:“朕知友德拳拳為國之心,不怪他便是。”沉默一會兒,宣了太監進來,道:“傳朕旨意,著鎮國上將軍羅本火速至建康府,領十萬龍庭衛南下平亂。再令右丞相擬一道聖旨,罰江夏公俸祿一年,再對他說平叛之後另有嘉獎,讓他第一時間把賊酋名號火速報上京來。”
太監恭聲應命。
鄧愈聽他又罰又獎的,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又訥訥不敢發問。武定帝轉頭對他道:“鄧愈,過些時候,咱們偷偷南下一趟,也讓你見識見識高深武功境界。現在麼,你去尋軍師來,我有大事相托。”
鄧愈糊里糊塗的聽他說完,沒股腦的答應,一溜煙似地跑去宣召了。
微帶著些陰森的目光往南,青書輕聲呢喃:“還要玩麼,哼,現在也夠了,朕貴為九五,你能逼我南下,也不枉了。”
九蓮山上,腰懸寶劍的男子頭戴方巾,身著儒袍,臉部線條剛毅英朗,體態挺拔,一襲白袍隨風獵獵而響,儼然端方儒生。
知客僧將他領到方丈禪房外,便合十告退。白袍男子揚聲吐氣:“華山白觀,求見慧鴻禪師!”聲音清朗富磁性,悠悠傳開,南少林偌大寺院,幾乎無人不聞。僅這一聲,便可知曉,雖說這位華山掌門自連殺蒙將十三員後,便坐鎮劍氣沖霄堂隱退不出,但近年來他內功委實進益極大,養氣功夫之醇之厚,較之南北少林方丈、武當俞掌教,都不弱分毫。
慧鴻禪師睜開雙眼,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精光四射,嘴裡喃喃道:“聲威如此,莫非來者不善?”
道家至寶《先天功》,與佛門聖典《易筋經》,孰強孰弱?
第兩百四十四章 … 南下
時方盛夏之際,烈陽當空,在樹木蔭蔭林立的山間小道上投射出點點輝光。有三男一女四人結伴,於這小道上不慌不忙的徐徐而行,氣度俱是雅量雍容,男的皆是眉目英挺,觀之可親,尤其前方那個身著玄色綢袍的男子,瞧來若不是山間清雅之士,便是王孫貴胄之流;女的則俱是清麗絕倫,明豔不可方物,絕非尋常閨秀碧玉可及。
四人說說笑笑,走走停停,不時指點山水,閒賦幾句歪詞,悠悠然大有高士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