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紹欽緊張起來:“這個人我聽說過,我的一名教官和他共事過,提到過他,說他在日本關東軍人稱槍王。”“槍王?”段旅長接著問,“你有點緊張,你的槍法不如芥川嗎?”龍紹欽看著段旅長實話實說:“是,我們不在一個檔次。”
“什麼意思?”
“這次我和他交過手,我能感覺到,我們槍法應該在伯仲之間。但以我對他的瞭解,此人勝在心理素質。我聽說他從小就在冰天雪地裡練槍,他冷血,機械,毫無憐憫之心,異於常人,天生就是殺人機器。”
段旅長皺著眉頭沉思,這可是一個棘手的冷血殺手。他讓龍紹欽先回宿舍,靜下心琢磨怎樣對付這個對手,一名狙擊手進入戰場,他能夠依靠的只有冷靜頭腦和手中的槍。
龍紹欽回到宿舍,心亂如麻。他將槍拆了裝,裝了拆,沒完沒了,動作越來越快,忽地一下停住,手中的零件丁零當啷散落一地。身後響起一個冷靜聲音:“永遠活在清醒中,你們軍校教官是這麼教的吧?”
龍紹欽茫然回頭,段旅長不知何時走進他的宿舍,接過他手中不完整的槍,熟練地將零件裝上,擺弄幾下,然後盯住他。龍紹欽神情頹然:“旅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狙擊手。我現在無法入睡,經常做噩夢。”
段旅長並不認同:“我看過你的軍校檔案,所有教官對你評價都有一條,你的心理素質很強,眼下只是想得太多。”
龍紹欽抬起頭看著段旅長,欲言又止。段旅長拿出一瓶酒說:“說過要請你喝酒,一直忙著沒工夫,今天一定要喝。我讓勤務兵去弄幾個下酒菜,今晚你我就一醉方休!”龍紹欽按住酒瓶猶豫著說:“芥川明顯是衝我來的,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喝酒?”
段旅長朗聲一笑:“你怕酒後誤事?我這個人可是越喝酒腦子越清醒,越能打仗。你要擔心,就看著我喝!”龍紹欽一聽,豪氣上衝,主動開啟酒瓶:“好啊,喝酒就喝酒!今天就一醉方休!”
幾杯酒下肚,身上暖洋洋的,冰冷的心也逐漸復甦。龍紹欽覺得跟段旅長親近了不少。段旅長問龍紹欽,大野和芥川下一步會有什麼打算?龍紹欽眯著眼說,芥川這個人非常自負,從他這次單槍匹馬深入我陣地打狙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頭獨狼。段旅長哈哈大笑,說小鬼子跟龍紹欽倒是有幾分相似。龍紹欽有些尷尬,想了想說,據他判斷,芥川最近會冒險偷襲國軍機要部門、彈藥庫、火炮陣地,甚至還有可能偷襲旅部。
段旅長神情凝重地說:“自從懷疑旅部可能有內奸,我們就加強了警衛。旅部附近駐紮著一個團,大部隊來偷襲我們肯定會發現,來得少了,我怕他吃不了兜著走。”
“旅長,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段旅長端起酒杯說:“你說得不錯,不談他啦!他若來了往死裡打就是,何苦長他人志氣,喝!”
龍紹欽很喜歡這個老軍人,他簡單明瞭心無雜念,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不知道,修煉到旅長這個境界,自己是否還要經歷很多鮮血和死亡。
正如龍紹欽所料,大野和芥川在密謀深夜偷襲段旅旅部的計劃。行動之前,大野詳細盤查了情報部門,清查奸細毫無眉目。他估計或許是外圍行為,也可能是通訊上有疏漏。芥川說,這次行動更要嚴格保密,限定在高層幾個人知道,暫不使用無線電。
芥川在沙盤上詳盡介紹他的偷襲計劃:“這裡是旅部,段之凡就住在這間房裡,警衛員在外屋,警衛營在這裡。那些站崗放哨計程車兵經常會湊到一起聊天,軍紀鬆弛是中央軍一貫的毛病。”
大野對龍紹欽心存忌憚。芥川說,龍紹欽槍法雖好,但據他了解,龍紹欽擅長白天遠距離射擊,晚間射擊不是他強項。“小分隊快速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把段之凡幹掉了,龍紹欽當然翻不起大浪來。”大野顯然對芥川的計劃非常贊成。“事不宜遲,說幹就幹,我現在就出發。”芥川說著站了起來,把槍拿在手上就走。
藉著夜色的掩護,芥川一行人偷偷接近段旅。芥川一揮手,鬼子兵在暗處隱蔽起來。錢國良率小隊查哨,他剛消失在拐角處,鬼子立刻撲上前來,悄悄用刀刺死哨兵,十幾個人摸進營房內,各就各位,芥川則直接撲向段旅長宿舍。
芥川摸進段旅長宿舍,用刀解決掉兩名警衛,衝進臥室,舉起槍,臥室內空無一人,芥川立刻衝出房間。
此時,段旅長和龍紹欽卻一無所知,兩人都有了一點酒意。龍紹欽發牢騷說,文軒懷疑他是內奸,還捎帶上他父親,這是侮辱人的行為,他這樣胡作非為旅長為啥不管。段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