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進了宮中,只見一宮人匆忙迎上前來,接了周薇便走,只說是皇上另有要事相商,讓小花先去探望周後。小花進了周後寢宮,見周後一人俯臥床榻,便輕輕走了過去。
周後見了小花,微微一笑:“小花,你的身體可好些了,昨日見你一個人呆呆坐在哪裡,想必是身子還不舒服吧。”
小花微微一愣,方醒悟周後是指自己前日出宮一事,紅了紅臉,囁嚅道:“已經好了,不妨事的。”
姐妹說了一會話,宮人來報,說是鄭貴妃等一干嬪妃前來探望皇后娘娘。周後命人請了進來。片刻一群紅紅綠綠的身影已進了門,行禮完了,鄭貴妃便搶上一步,嘻嘻笑道:“姐姐,聽說姐姐又病了,妹妹們的心中好生焦急,姐姐也要將養好身體,不然皇上可不知道會怎樣了?”邊說邊掩了唇,哧哧笑著。
小花聽的鄭貴妃笑的虛情假意,心中不平,卻見周後只是淡淡的說道:“多謝妹妹記掛著。本宮只是有些倦怠,已沒什麼大礙了。”
鄭貴妃重重點了點頭,又笑道:“姐姐所言極是,如果姐姐真的身體有恙,皇上又怎麼會有那等閒情逸致,做了無數首香豔的詞句,只讓宮裡宮外,人人口耳相傳了。”
周後聞言低頭,默默說道:“皇上近日又填了新詞,我怎麼不知道。”
“姐姐尚在病中,皇上怕姐姐勞乏,自然不肯給姐姐看了。不過我怕姐姐寂寞,隨手抄了一張,給姐姐看看,也好解解悶兒。”鄭貴妃說著,早已從懷中取出一疊宣紙,遞給了宮人。
宮人展開宣紙,周後展眼一看,見上面果有幾首新詞:
菩薩蠻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
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又
蓬萊院閉天台女,畫堂晝寢人無語。
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
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
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又
銅簧韻脆鏘寒竹,新聲慢奏移纖玉。
眼色暗相鉤,秋波橫欲流。
雨雲深繡戶,來便諧衷素。
宴罷又成空,魂迷春夢中。
一斛珠
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
向人微露丁香顆,
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衷”中換邑)殘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氵宛〕。
繡床斜憑嬌無那,
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周後看罷,臉色大變,待要說什麼,卻見那鄭貴妃等眼角微瞥,嘴角分明有譏笑之意。心中宛如電閃雷鳴一般,口中卻說不出話來。
小花見姐姐連眼神都直了,忙扶了周後,自己也細細看了一遍那幾首新詞,卻是不明所以。只聽鄭貴妃嬌笑一聲:“哎喲,這可是我的不是了,明明知道姐姐病了,還拿這些勞什子給姐姐,真是罪過、罪過。”口中說著罪過,卻是遞了個眼神給眾人,起身辭了出去。
小花心中正巴不得她們走了才好,卻見周後神色悽然,全身顫慄,紅唇緊緊咬著,指甲直掐進了手心裡。心中吃了一驚,正要呼宮女來看,門前珠簾一卷,宮人唱了個喏,卻是周薇走了進來。
周後望了望周薇,只見她鬢髮微微蓬亂,臉頰一片紅暈,咬著牙,顫聲問到:“薇兒妹妹何時進宮的?”
周薇見問,抬起頭來,明亮的眼中有隱隱有幾分慌亂不解,答道:“薇兒被皇上召見,是和小花一同入宮的。”
“啊”只聽周後大叫一聲,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身形一到,已是昏了過去。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推背撫胸,又有幾個醒目的宮人連連跑了出去,請太醫和皇上去了。
周後悠悠醒轉,見周薇仍愣在原地,慘然一笑,也不言語,背轉身躺了過去。小花看兩位姐姐形狀,心中雖不甚解,也明白了五六分,慘白一張小臉,立在周後身旁,默然不語。
忽聽見廊前一陣急急的腳步,已有宮人高聲到:“皇上駕到。”語音未落,李煜已是忙忙奔了進來“娥皇、娥皇,你怎樣了?”募地看到周薇立於床側,臉上卻是一紅。
周後在榻上,並不做聲。李煜走上前來,正要扶起,只聽周後狠狠說道:“皇上最近填的好詞,做的好事,只瞞得臣妾好苦。”
李煜一聽,臉色蒼白,忙忙說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