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勢下,恐怕也難以袒護。”
小花細細一想,忽然搖頭笑道:“隆哥哥,這樣只怕是更好。若能絕了我爹爹的念想,讓他肯和我們離了金陵,你也不用在這裡獨力支撐。宋人說的不錯,南唐朝綱混亂,江河日下,就算現在皇上願意一改前非,振奮圖強,恐怕也是迴天無力。”
耶律隆低頭沉思了片刻,說道:“小花,你自幼長在公卿士大夫之家,沒想到這家國天下四個字對你居然是輕如鴻毛。你如果真的這樣想,我也不願意再留在軍中。我和你返回金陵,好好勸勸你父親,若能勸得動他,說不定反而為皇上留了一條退路。”
小花輕輕點了點頭,嘆道:“隆哥哥,非是這家國天下在小花心中輕如鴻毛,而是小花久在軍中,越來越覺得這“天下”便是禍亂的根本,究竟有幾人將百姓放在了眼裡,竟只有那權勢富貴才是真的。這打打殺殺,傷的的是百姓,苦的是百姓,無論誰做了皇帝,又有什麼不同?”
耶律隆仔細想了一想,說道:“小花,你的話也有些道理,不過這皇上的好壞與百姓並非全無干系,若是聖主明君,勤儉愛民,百姓的苦楚便也少些。只是帝王之術並非一味仁慈,否則你皇姐夫又豈能不是一個好皇帝。”
小花聽了,深深一嘆,見前方兵營裡突然一片喧譁躁動,拉了拉耶律隆的手,說道:“隆哥哥,我們走吧。”
耶律隆微微一笑,牽了小花的手,沿著蘆葦灘一路走了回去,剛回到帳內,還沒坐定,便見到那吳大人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
吳大人見他二人好端端地坐在帳內,略愣了愣,方才拱手說道:“沈都督,大事不好,那大宋韓王被人救走啦。”
耶律隆哦了一聲,搖頭問道:“吳大人,你原將韓王關在何處?又是派何人看守?這些兵士們竟敢如此翫忽職守,真要好好處罰一下。”
吳大人見耶律隆一副不緊不慢,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由急道:“沈都督,此事說來當真蹊蹺,我明明將那韓王鎖在了囚車裡,又派了一營的兵士嚴加看守,卻不料竟有賊子混到了軍中,在兵士們的飯菜中落了瀉藥。帳中的將士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才發現囚車被劫,只是不知道那賊子用什麼法子將韓王從大營中送了出去,我將每個角落都搜了一遍,居然連影子也沒有見到一個。”
耶律隆皺眉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看來軍中真要好好整肅一下。如今宋人也在山谷東邊紮營,若是被探子混到了軍中,劫人還是其次,只怕吳大人遇刺,這大軍便會群龍無首。”
小花見吳大人瞬間臉已變成了青灰色,不由暗暗好笑,趕緊說道:“隆哥哥,有刺客闖進來了嗎?不如你守在我的帳外,我一個人害怕得很。”
吳大人聽了,渾身一個寒噤,喃喃自語道:“聽聞宋軍中也有幾個武藝高強之人,竟能飛簷走壁,取首級於萬軍之中,莫非是他們劫走了韓王。我,我要趕緊回去部署一下。”
小花見吳大人跌跌撞撞從自己帳中走了出去,對耶律隆悄聲笑道:“隆哥哥,沒想到這個吳大人倒是草包的很。”
耶律隆搖了搖頭,輕輕一嘆:“小花,這個吳大人也並非等閒之輩,最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細如髮。他剛才不過是被我倆嚇唬住了,若回頭細想,怎能不被他瞧了破綻去。我深夜還在你的帳中,你又穿著小兵的衣裳,只怕這瀉藥的事情也與你脫不了干係。若被他尋到了證據,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小花聽了,忙道:“隆哥哥,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耶律隆微微笑道:“小花,你現在才問我怎麼辦,讓我如何答你?唉,我日日對著他們,也實在是心煩,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返回金陵,也不必和他們置氣。只是我擔憂張平,還是出去打探一下。你趕緊將衣裳換了過來,若有人來問,就說女扮男裝乃是你母親的主意。”
小花忙答應了,見耶律隆轉身離去,便吹了燭火,脫了外衣躺在了塌上,豎起耳朵留神細聽,帳外吵吵嚷嚷只鬧了一夜。小花聽了一會,終於抵擋不住沉沉的睏意,朦朧睡去,誰知竟是一夜好夢,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小花左等右等見不到耶律隆,實在按捺不住,便一個人走出帳外打探訊息,只見十萬大軍個個無精打采,哈欠連連,似乎都是一夜未眠。小花見耶律隆遠遠地站在一處,似乎和吳大人正在爭論什麼,趕緊跑上前去,卻又見到張平一身泥水,被幾個兵士押著,跪在他二人的身前。
小花大吃一驚,緩了緩腳步,定了定心神,方才輕輕走上前去,笑問道:“隆哥哥,你和吳大人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