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無言長嘆,卻聽方君論在馬車旁說道:“香兒,我剛剛聽家人來報,大宋此次折損了數員大將,連太傅也已是命在旦夕,宋軍全軍固守營內,今夜不會有追兵前來,你就放心為隆少俠治傷吧。”
香兒聽了,點了點頭,讓小花將耶律隆扶住了,自己凝神運氣,忽然一掌輕輕抵在了耶律隆的後背上。
小花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香兒的臉色便由紅轉白,耶律隆的臉色卻是忽青忽紫,不由緊緊咬了唇角,一顆心七上八下,忽聽香兒大叫一聲,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震了出去,砰地一聲摔在車壁上,竟已是暈了過去。
小花見香兒面如金紙,不由大吃一驚,剛想上前將她扶起,忽聽耶律隆也是大叫一聲,周身的創口突然齊齊迸裂開來,體內的鮮血如水一般噴湧而出,片刻便將車裡浸成了一汪血河。
小花急得是連哭也哭不出來,伸出雙手忙忙想將那些鮮血堵住,只是又哪裡堵得過來。小花見眨眼間耶律隆的一張臉已是青灰色,懷中一顆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不由心如死灰,大哭一聲“隆哥哥”,舉起手中的劍來,想也不想,便往自己心窩直刺而下。
方君論聽了這邊的響動,急急跑了過來,見小花一劍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飛撲上去,將小花的胳膊牢牢抓住,那劍不過差了毫釐,沒有往下,卻是在小花左胸上割了一道長長血口。
方君論定了定神,見了車裡的情形,只是連連頓足不已,突然聽得空氣中隱約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好似金戈交鳴之音,又放佛情人間私語喃喃,宛轉低迴處,竟是綿綿不絕,痴纏不休,心中不由詫異萬分,卻見小花全身發抖,顫巍巍地舉起了手裡的劍來。
方君論深怕小花又傷了自己,正要將她手裡的劍奪了過來,只見那寶劍上面好似有兩股血流正逐漸交匯在一起,如同熔漿與冰水相接,竟將那劍身擊打得是錚錚作響,那碎金斷玉之音便是從這裡而來。
方君論見那劍在青色的寒光掩映下竟綻放出血紅色的光芒來,忙揉了雙眼,深怕自己看錯了。小花呆呆地望了手裡的劍一會兒,忽然將那劍身緊緊貼在了耶律隆的胸前。
只見那劍身上青色的寒光慢慢擴散到耶律隆的周身上下,四處噴濺的血水被寒光所逼,居然都漸漸止住了,等到那寒光消散盡了,便見劍身中那一點血紅色的光芒嗖地騰空而起,如同一輪小小的太陽,照射在耶律隆的心口,隨著那光暈一點點地減淡縮小,耶律隆的心臟竟是跳動得越來越有力。
方君論瞧得是目瞪口呆,直到那劍身上的光芒已經散盡,如同一把普通的劍一樣靜靜臥在了耶律隆的懷中,才不可置信地對小花大叫一聲道:“這是殤劍,情殤劍,沒想到世間真有此劍。”
小花仿若聽而不聞,急急趴到耶律隆的身旁,低低叫道:“隆哥哥,你快醒醒,快醒醒。”
耶律隆的臉上已慢慢有了一絲血色,小花呼喚了半天,見他仍是昏睡不醒,忽地拿起耶律隆懷中的情殤劍,竟似又要向自己的胸口刺了上去。
方君論見了,趕緊一把奪了過來,搖了小花的肩頭,大叫道:“小花,你瘋了嗎,這是情殤劍,傳說殤劍一共有兩把,乃是情殤與緣殤,都是上古神劍,鑄劍的本是一對愛侶,因無法結為夫妻,便相約以情殉劍,以自己全身的血為熔水煉了這兩把劍,劍成之時,他們也血盡而死。據說上天憐其心意,突然降下漫天大雪,將此劍封凍在萬年雪山之下,只道是情字傷人,莫要再被世人所見。後來這兩把寶劍被一對世外高人發現,卻無意中遺失了緣殤劍,只留下這把情殤劍傳世。相傳情殤劍乃是世間最鋒利之劍,若是有緣人遇到,竟是無堅不摧,若是機緣巧合,更有起死回生之能,原來世間真有此劍,原來是要相愛兩人的血液相通才能起死回生。你放心,既然情殤劍在這裡,隆少俠一定是有救了。”
小花愣愣地望著方君論,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方才點頭大叫道:“夫子,夫子,隆哥哥有救了嗎?”
方君論喜道:“不錯,我走遍天下,也從未見過如此奇異之事。你看隆少俠的氣色已是漸漸有了好轉,想必這情殤劍真有神效。你莫要著急,我們先把香兒救醒了,她也精通醫理,一看便知。”
小花聽了,點頭不迭,趕緊爬到香兒身前,將她扶了起來,與方君論兩個大汗淋漓地折騰了半日,方才見到她咬著銀牙甦醒了過來。方君論見香兒神情委頓,忙問道:“香兒,你沒事吧?”
香兒搖了搖頭,黯然泣道:“我只是被自己的內力擊傷了心脈,並無大礙,隆兒,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