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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的情感一樣,我心底的某一處地方,隱隱被觸動了下,但又不是相當明顯,至少沒明顯到我能感知出那是什麼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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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桔梗的外型纖細柔弱,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每一片花瓣都向外做卷,猶如排斥外人接近,惟恐受到傷害的少女,所以就有著警戒、小心的奇特花語。
這樣的花語很朱華吧!羕創辦的家族投票越來越好玩了,有空的人去投票玩玩。
…
正當我因為他的話,心中的思考有些滯住時,亞蘭德手指一頓,看著我好不容易被順整齊的長髮再度被強風吹散,眼中透出一點好笑的意味。
將我放在一旁的石牆上坐著,一把金色梳子出現在手上,他索性專心幫我綁起頭髮來了。
坐在石牆上,我低頭看著向下方無限放長的地面。
大約十幾層高,我心中估計著,有點疑惑自己為何會在這裡被綁起頭髮來了。
這一次,亞蘭德是真的專心在綁頭髮,並不是故意逗弄我,兩三下就將我的長髮固定好,不再任風飄揚。
從頭到尾,我一直安靜低著頭,有時候,常常會想,亞蘭德到底把我當做什麼了?
綁頭髮這樣的事,應該是相當親密的行為。
但他對待我,卻又不像是這麼一回事,曾想過,他是在鍛練我,尤其是在五年前,他親自教導我擊劍時,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也許,他真的把我當做弟子看。
但,不對!
我雙眼向下斂落,能感覺得到,冰冷的氣息。
在以往,因為功力太弱,感覺不出的、那表面下一切,現在能感覺得到。
對待我,亞蘭德其實一直都帶著這種……就像沉在闇黑海中,深深的冰冷。
但,卻不感到恐懼。
並不是勇敢,而是無法感受到,心中的情感像被什麼深黑的漩渦吞噬,感到危險,卻生不出逃跑的慾望。
所以,當他收起金色梳子,將手伸向我時,我的心明明叫囂著危險,但身體、情感,都沒有任何變動,乖乖地伸出手,讓他扶我下來。
目前,內心仍能思考,但情感無法有所波動。
原來如此,剛剛我的冷靜,並不是不再受他魅惑力的影響,而是更深一層的,完全失去一切主動權。
以前的我,還有選擇反抗的權力,現在的我,連這一點都失去了。
亞蘭德扶著我,向前走著,動作有他一貫的、任何人都學不來的優雅。
目前,我的情形像極了待宰的豬仔、
人類養的豬隻們,傻傻地拚命吃,卻不知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命運。
而我,在亞蘭德說出那一句,終於到這個程度時,我就該有所警覺,即使這種警覺,並無法幫得了我什麼,但也比現在這副蠢樣好得多。
雖然沒有情感的鼓動,但思考仍然可以繼續,這種情感的消失,很像是被吞噬的感覺,很像是──引魄魔功的吞噬力量。
看來,我對引魄魔功的本質,並沒有真正瞭解多少。
“朱華,在以前,這裡曾經相當美麗。”聽不出真正含意的嗓音,在我身旁響起。
我抬頭向前看,入目的卻是相當醜惡的風景,不知何時,我們已經走出城堡,走在深黑色的泥濘土地上,己經走得很遠很遠。
魔界的風景是稱不上好看,但這裡,卻帶給人一種更不好看的感覺。
在這裡,黑色泥土像是乾涸的血液,散發令人作惡的惡意,一旁,無綠葉相伴的荒野枯木,黑色的枯枝像腐杇的人骨,伸向無日無月的混濁天空,周圍的空氣比其它地方更為混亂。
雖然情感的抹滅讓我無法感覺出更多,但是,在哭泣。
亞蘭德想告訴我什麼?
我目光移向一旁,停在那張我從不敢凝視太久的俊豔臉上。
多麼諷刺!沒有了恐懼的情感,竟是我勇敢的原因。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眸中閃過了什麼,放開扶我的手。
“跟你說一個故事,一個女人的故事。”他說道。
我沒有能不聽的自由,像個木頭娃娃似的,點下頭。
“那個女人,叫做淚川。”亞蘭德緩緩敘述,“天地初開時,就存在著一條貫穿大地的河流,淚川就是這條河的名字,所以當這條河生出意識成妖時,非常強大。”
“比老師還強嗎?”從未想過會在亞蘭德口中,會聽到稱讚別人強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