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就在集益裡8號張老先生歇息的和成銀行宿舍弄堂裡,有一個新婚燕爾的小家庭,夫妻倆很想見見這位新來的鄰居,偏偏見不到。所能見到的除了耳聞,就是報紙。這天,報紙一到,新郎倌將吃飯挪到第二位。老習慣,他一面嚼著泡菜,一面樂滋滋地又念開報紙。 新娘子終於從窗戶裡瞄到什麼:“哎,是他!來了!” 新郎倌迭忙飯碗一放,轉身開門,但見張瀾剛要從門口經過:   
生死抉擇(11)
“你就是新來的鄰居張瀾先生?” 張瀾不知所以道:“是的。” 新娘子好客地相邀著:“快請進、請進。” 張瀾剛進門,新郎倌就將自己看的報紙一亮。 張瀾一看是《民主報》,上面登著一首《迎張瀾》的新詩: 〖KH*2〗〖ZK(〗〖HT5F〗〓〓 歡聲雷動掌如潮, 南極星輝海上來。 …… 〖HT〗〖ZK)〗〖KH*2〗 新郎倌彷彿從字裡行間就浮想到“旅安”輪上在動情致辭的老先生,浮想到沸騰的人流、掌聲、口號,如浪如潮。 〖KH*2〗〖ZK(〗〖HT5F〗〓〓 赤手撐持民是主, 青春活潑老猶孩。 …… 〖HT〗〖ZK)〗〖KH*2〗 張瀾也忍俊不禁,一如孩提般地咧開了鬍子嘴:“呵呵!呵呵�呵……”� 新郎倌也動起感情,自己吟哦開來: 〖KH*2〗〖ZK(〗〖HT5F〗〓〓 踏將聞李自由血, 掃盡墨希未死灰; …… 〖HT〗〖ZK)〗〖KH*2〗 共鳴之下,張瀾拍案首肯:“對,要掃盡,不能叫墨索里尼、希特勒死恢復燃!”目光從《民主報》挪開,張瀾發現桌上的泡菜。 新娘子眼明嘴快:“張先生也喜歡吃泡菜?” 張瀾很有點自豪道:“我們四川的泡菜,可是出了大名的喲!” 新郎倌搖首一嘆:“可惜上海買不到。” 張瀾應諾:“哪天,送你們一罈。” 新郎倌剛想應承,被新娘子在臉上一刮:“沒羞!” 張瀾呵呵一笑,環視新房道:“新人新婚。好,祝你倆恩愛到老。”他拱手道了賀,便抽身回出。 作為民社黨主席的張君勱,已然決定該黨參加“國大”,自己依然不能“一身輕”,他擺脫不了紛亂的彷徨與苦惱。他在家裡讀了《民主報》,有點不屑、有點嫉妒、有點莫名的悵惘。昔日的盛氣沒有了,他容顏消瘦,還有點頹唐。他手裡捧著《陶淵明集》,卻不時瞟一眼《民主報》。 敲門聲。 張君勱曉得又是夫人,並不去開門:“又什麼事?” 夫人在門外告訴:“民盟……來了公函……” 張君勱著即省悟:“把我張君勱、我的民社黨開除好了!哼,現在談勝敗,還早!”他幾近是下意識地隨手一抹,將案頭《民主報》裡的張瀾抹落地下。 張群受命蔣介石,先安撫了張君勱,又專程去拜謁了倔老夫子。 怎奈兩人談得並不投機。 張群大不解地問:“你們先參加政府,有何不可?” 張瀾一針見血道:“把共產黨徹底孤立起來?” “表老呀,難道堂堂民盟,是共產黨的附庸不成?” “附庸?!民盟從來就有自己的獨立人格和立場。” “好!那就先獨立地參加進來;共產黨的事,你進來以後再作商議。” “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要各黨派平等協商,共同組建聯合政府。是你們國民黨丟掉了人格和立場!” 張群苦笑了。良久,才大嘆一聲:“表老,我視你為朋友,才從南京專程趕來。對於我、對於你、對於民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張瀾立時捕捉到什麼資訊,深邃的眼光直趨對方。 張群自然感應到了,洩出幾分玄機:“蔣委員長你還不瞭解麼?現在,我們是兵強馬壯,儘管周恩來本月28日再次呼籲重開國共談判,委員長卻不為所動。打,怕是免不了的;共產黨的敗局,怕也是變不了的。” 張瀾決然回應:“未必。” 張群心下不由一記“咯噔”!稍頃,才輕嘆一聲,欠起身子剖白:“我張群算是對得起你表老了。你們……早做‘準備’吧。” 一句“準備”,頓將張瀾的心揪起! 急於召開“國大”,急於“制憲”——名正言順坐上總統龍椅的蔣委員長先生,從心裡實在無意與共產黨“無謂的周旋”,剿滅之心,耿耿不去。所謂的和平談判,終於以破裂告終。 ——這亦正是蔣介石所需要的。先“禮”而後兵嘛! 1947年3月7日,張瀾主持的中國民主同盟及時發出《宣言》:“……不幸今日國共兩黨正式宣告和談破裂。痛心!痛心!” “……只要我舌尚存,必發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