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長而去,營業部的幾個男女營業員看著面目全非的“家”,憋不住哭了! 張瀾聽得此訊,是在慈惠堂理事室裡正跟蒲瑛、周鋒一些部門負責人商討工作時。老人不由得拍案而起:“一幫無賴!” 他驅車匆匆趕到《華西晚報》營業部,但見一幫大學生與工作人員在裡裡外外地忙著收拾。 有的在裝玻璃,有的在扛扶壁櫥,有的在清掃地下,好像都憋著一股子氣!一股子勁! 隨張瀾一起來的蒲生嘴裡罵著:“這幫狗特務!”立馬湊身上去幫忙。 “校長!”趙育明猝然見到張瀾,連忙迎上來,一語道破:“這幫特務是衝著你跟記者談話來的。” 張瀾鄙視地一撇嘴道:“蠢人所為。” 蒲生扭過身子,不解地問:“那龜孫方超局長不是撤了?……” 張瀾道:“方超撤了,還會有圓超、扁超什麼的,換湯不換�藥。” 工作人員捧過一隻布拎袋報告:“張主席,她們幾個大專院校還幫我們籌了一筆款——” 一股溫馨的暖流在張瀾心裡一蕩而起:“謝謝同學們!有你們的這顆心、這份情,何愁小日本不垮?!舊中國不新?!” 有情有義徑自奔流著的嘉陵江,又記載下了一段歷史。 經過八年持久的浴血奮戰,人民終於贏得了抗日戰爭的勝利。1945年8月14日,日本政府向中、蘇、英、美四國發出請求投降照會,接受《波茨坦公告》;15日,宣佈無條件投降! 對於被日本,當然還有被德國法西斯蹂躪的世界人民,尤其是瀕臨亡國滅種的東南亞列國來說,委實是喜莫大於此焉!獨樹一幟的中國文字,再少有匹敵,此時此際也備顯得蒼白無力。 不說世界與東南亞,單看四川成都,聽聽那震耳欲聾的驚天爆竹,動地鑼鼓,就可感悟到人們沸騰如嘉陵江般的心潮。 遊行的隊伍似乎永遠走不完。橫幅破空掠出:“中國贏了!” 橫幅頭裡走著張瀾一家,蒲瑛、周鋒、蒲生們;周圍即是趙育明他們幾所大中學的學生們。 蜂擁而至的市民百姓也匯入到遊行慶祝的隊伍裡,大家哭著、笑著、喊著、跳著,不管相識不相識,是男是女,見了就抱,狂喜難禁! 這無疑也是中國起死回生的盛大節日,應了唐朝大詩人杜甫的絕唱: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鳥瞰下的山城——爆竹鞭炮的硝煙、鑼鼓嗩吶的宣洩、金龍彩燈的光流,將山城裝點有如不夜城。 畢竟是總司令加委員長加總裁加議長,蔣介石並沒有迷醉在瘋狂的喜慶裡,反倒極冷靜地運籌在帷幄之中。連日來,他幾乎不離開重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作戰室一步。 這天,他在大地圖跟前,揚臂由南而北一劃,對各戰區司令官做著最後的部署:“接受投降的,只能是我國軍。一切照既定軍事計劃執行,推進、推進,給我爭分奪秒地推進!” 有將官擔心:“共產黨不肯原地駐防待命怎麼辦?” 蔣介石反問:“你說該怎麼辦?” 將官一口衝出:“吃掉它!” 蔣介石告誡道:“你不吃他,他就吃你。” 秘書匆步進來,至蔣介石跟前,遞上一份記錄。 蔣介石斜眼一瞄道:“哼,共產黨居然搶到我們前面去了!聽聽——《關於日本投降後我黨任務的決定》。” 秘書走去開啟了收音機。 播音已近尾聲:“……總之,抗戰已經結束,難道還要再打內戰麼?煎熬了八年的人民能接受麼?要和平、要團結、要民主,就要建立聯合……”    。 想看書來
毛澤東一訪張瀾(2)
蔣介石不屑地關掉了“聯合政府”的聲音:“照我的命令,立即行動!” 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候”一過,轉瞬間又到了“摘桃子”的關鍵時刻。 重慶上清寺的“特園”,張瀾、黃炎培、羅隆基幾位民盟中常委在跟記者發表談話。 張瀾神情凝重,思緒悠遠:“從甲午年起,中國被日本欺壓了五十二年。五十二年啊,人一多半的生命!” 宋蘭英神情一樣地凝重,她不會忘記—— 1919年在北京《晨報》社。神情一般凝重的張瀾:“……多為老百姓喊幾聲!喊幾聲!喊幾聲!……” 眼下是1945年。今天還在“喊”著的已是鬍子嘴:“……痛定思痛,這勝利的得來不容易啊!內戰決不能打,一打足以毀滅一切!” 大總司令跟書生們的想法大相徑庭。他有實力在握,勝利在望的自信。“天下捨我其誰?”該佈置的都佈置了,他也不用老跑作戰室了。在林園行宮,他覺著舒心愜意。 傍晚時分,蔣介石習慣地身著長袍,陪著宋美齡在閒庭信步。 秘書從身後匆步尋來報告:“委座,延安毛澤東回電。” 蔣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