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隆基的英語,很受用:“你們民盟可以先參加政府,由新政府來調停內戰,以後,再請共產黨參加政府。” 羅隆基是性情中人,隨即脫口道:“內戰不停止,共產黨是不會參加政府的;而共產黨不參加政府,我們民盟也是不會參加政府的。這是民盟半年多來堅持的一個原則。” 司徒雷登似乎否認了馬歇爾的提議,很“周全”地開解著:“我看不需要‘以後’請共產黨,蔣先生並沒有撇開共產黨的意思呀。民盟、共產黨,都請。” 馬歇爾始而一愣,繼而省悟:“好!好!” 羅隆基掂量著,不由說道:“只要都請,我們當然可以考慮。” 司徒雷登與馬歇爾彼此眼光心照不宣地一碰。 南京總部方面自然不知曉四川方面張瀾主席也頗不順。書生辦事,尤其救人這類人命關天的事,無錢、無勢又無實職,談何容易?偏偏張瀾是那種“認死理”的倔性子的、直腸子的人。 張瀾又“打到”川康綏靖公署。 鄧錫侯以為老先生是來問罪的,握著張瀾的手便“認罪”在先:“追悼會的事,我實在是身不由己……” 張瀾抬手一止:“不談那個了。今天一是來要人,二是來告狀。” 鄧錫侯有點不摸頭腦:“請說。” 張瀾開門見山道:“我慈惠堂的周鋒,還是我的學生,被徐中齊抓了,罪名是反對國民黨撕毀《協議》,單方面召開國大。” 鄧錫侯很有點無奈:“唉,我們這個委員長,得勢不饒人呀!”   
生死抉擇(5)
張瀾多須的嘴角掠出一絲冷笑:“憑我看了清朝、北洋、民國幾朝政府的眼光,你說的這個‘得勢’,怕還早。” 鄧錫侯倒是大料不及。眼下這個老夫子真吃了豹子膽!心下條件反射般地一記“咯噔”:“喔?” 張瀾念及什麼,不勝感慨地指出:“劉湘出征抗日的前兩天跟我說,蔣介石絕不會放過川軍,是非吃掉不肯罷休的。” 鄧錫侯感同身受,不覺浩然長嘆! “他委任你做川康綏靖公署主任,也只是權宜之計。” “這個……我心知肚明。” “那就好。” 鄧錫侯不想再有“認罪”的內疚,牙關一咬道:“人……我放。還告誰的狀?徐中齊?” 張瀾仍不由一愣:“怎麼,你也……” 鄧錫侯欠身至案頭,抓過一把電報、抗議函一亮:“自從那次打傷你,我這裡告狀的就沒有斷過。” 張瀾漠然一笑:“川大等幾個學校的大學生,還要求請願吶!” 鄧錫侯不能不告饒了:“表老呀,你可不要再火上澆油,我已經是焦頭爛額的啦!” 張瀾也不能不勸戒了:“此種小人不去,此類特務組織不取締,老百姓何以安生?只怕晉康兄你也不會有清淨的日子。” “他有徐遠舉軍統的背景。……容我再想想。” “恕我直言。共產黨眼下是還弱小,雖未必是蔣介石的敵手,但最後得天下的,卻未必是他蔣介石。” 鄧錫侯暗下身心一震! 張瀾看定對方道:“晉康兄還是多儲存一些實力,等著報效國家吧。” 鄧錫侯欲疑又信:“承教。” 徐中齊還是不敢太違抗鄧錫侯主任,極不情願地放了周鋒。 周鋒這一放,讓樂伯勳大意外,又大光火,雖然是同窗舊友,但更是情敵——自己的心上人就是叫姓周的奪走的! “周鋒這種###分子你怎麼能放?……什麼?暫時先做個樣子?連你也要做樣子?!你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你非得替我除掉周鋒不可!”他“啪”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嫉恨又羞惱地發洩著:“蒲瑛,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敲門聲應聲而響。 樂伯勳頓時醒神,連忙鎮靜一下自己:“請進。” 蒲瑛推門而入,四下一看並沒人,就問:“你在跟誰喊?” 樂伯勳苦苦一笑:“還不是為了你的周鋒?我告訴他們,周鋒是我的同學,要警察局務必破例先放人。” 蒲瑛倒是料所不及,疑惑抵不住感慨,掂量的目光直趨過去的戀人。 樂伯勳很有點“大義凜然”:“怎麼?還信不過我這個老同學?我可是為你‘兩肋插刀’啦!” 蒲瑛感到些許的慰藉:“真沒有想到伯勳你……” 樂伯勳長嘆一聲:“我是舊情難忘哇!……” 蒲瑛心一顫:“伯勳,你又……?!” 樂伯勳手一擺:“好好,不提舊事。” 樂伯勳盯著老同學,目光剎那間變得放肆起來,從高聳的胸脯,到仍秀色可餐的面容,他憋不住了,張開雙臂緊箍住對方,早伸出的嘴直直地啃往對方的臉蛋。 蒲瑛一嚇一驚,猛掙開身子:“你幹什麼?” 樂伯勳無奈又苦澀,徑自一嘆:“你自己說的‘請’啊。反悔了?” 蒲瑛氣得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