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出現一絲曙光。眼看天色放明,胡青鵬必須要回去參加晨練了,兩人只好就此分手,但在臨別之時約好下次碰面的時間和地點。
如此匆匆過了數日,胡青鵬每天下午溜出來學劍。莫天風對他的疑問耐心解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時親自揮劍示範。胡青鵬許多橫亙心頭的武學疑問迎刃而解,劍術進步神速。他把新得的寶劍交給彭煙兒保管,誰也沒有驚動,平時仍是用普通的長劍練習。莫天風回山時刻意隱藏行跡,不想和同門接觸,除胡青鵬外,倒也無人知道他回來的訊息。
忽一日天氣驟變,寒流自北方襲來,山上溫度驟降,晚上下起了入冬來的第一場大雪。大雪下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天氣忽然轉晴,碧空千傾,陽光萬丈。但見衡山七十二峰全都銀裝素裹,峰頂之上金蛇亂舞,耀眼生花。最美的是被積雪覆蓋的松林,松樹枝條上掛著無數的冰柱,晶瑩剔透,閃閃發光,彷彿是最純淨最別緻的首飾。一旦山風吹過,冰柱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如琴聲般清脆動聽。
這天下午,胡青鵬跟往常一樣溜出來找莫天風。由於隆冬季節大雪封山,山上幾乎看不見什麼遊人,整座山林靜悄悄的,只有幾隻不畏寒的黑色山雀在呱呱亂叫。胡青鵬剛轉過山腰,忽聽一聲清喝“站住!”跟著一條人影呼的躍下樹梢,張臂擋在道路正中。
胡青鵬被嚇了一跳,只見眼前之人英氣勃勃,身材健美,長髮如瀑,穿著一身紅色勁裝,把豐滿的胸部勾勒得驚心動魄,彷彿雪地裡燃起了一團烈火。她大約雙十年華,膚色黝黑,長著女孩子家少有的濃眉,眼睛炯炯有神,背後揹著一個長條形的灰色包裹,上下打量了胡青鵬兩眼,毫不客氣地道:“喂,你是衡山劍派的弟子吧?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胡青鵬抱拳行了一禮,口中道:“我是衡山弟子胡青鵬。不知姑娘冒雪上山到底要找誰?”
那紅衣美女眼中羞怒之色一閃,咬牙切齒道:“我問你,那卑鄙無恥、偷雞摸狗、膽小如鼠、陰險狡詐的小人莫天風是不是躲在你們山莊裡面?”
胡青鵬一愣,隨即大怒,右掌握住劍柄,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敢血口噴人,侮辱我七師叔!你若不把話收回去,休怪我劍下無情!”
那紅衣美女大聲道:“姑奶奶我才不怕你們衡山派呢,不然何必千里迢迢追到這兒來!天下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我問你,莫天風偷了我家的寶劍,這是不是卑鄙無恥的行為?”
胡青鵬失聲道:“什麼?!莫師叔偷了你家的寶劍?”心中恍然,原來那把驚神寶劍來路不正啊。只看對方氣勢洶洶,理直氣壯的樣子,八成真是失主追上門來了。偏巧寶劍現在就在他的手上,想賴都賴不掉。不禁暗暗埋怨莫天風,就算要送禮,也不必學樑上君子的所為吧。
那紅衣美女道:“我叫桑炎,當朝鑄劍大師桑良子是我父親。莫天風偷走的就是我父親親手鑄造的寶劍,劍名‘驚神’,價值千兩黃金,乃是我的、我的……”臉上忽然湧起一團紅雲,居然害羞起來,語氣頓了一頓,跺足道:“總而言之,這把劍對於我來說非常珍貴,絕不可落入外人手裡!我上山之前已對天發誓,若是拿不回寶劍,我寧可一死!”
胡青鵬見她如此剛烈,不禁暗生敬意,反正冤有頭債有主,讓莫師叔來應付她好了,柔聲道:“桑姑娘,你千萬別做什麼傻事。我正要去找莫師叔,你跟我一起去見他吧。”
桑炎咬牙切齒道:“好!我倒想看一看他還有沒有臉見我!”當下跟在胡青鵬身後,往磨鏡臺走去。途中胡青鵬才從桑炎嘴裡知道,原來那把驚神劍是她父親特意送給她,等她將來出嫁的時候作為嫁妝用的。現在被莫天風偷了去,她豈能罷休!桑炎追蹤來到衡山之後,顧忌自己勢單力薄,不敢貿然闖進衡山劍派中找人,徘徊無計時正好碰到了胡青鵬。雖然她沒有細說詳情,但胡青鵬猜想,這多半又是莫天風的欠下的風liu情債。
兩人邊走邊聊,腳下速度卻不慢,片刻後便來到了磨鏡臺。一場大雪過後,磨鏡臺的池水盡皆成冰,冰面光滑如鏡,銀白中又透著碧綠,宛如一塊巨大的碧玉,在陽光下熠熠生揮。池邊涼亭之中,莫天風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隻紅泥火爐,正在暖酒,自斟自飲,濃郁的酒香隨風飄散。他聽見有人踏雪奔行的聲音,抬頭望去,恰好與桑炎的目光在半空相撞,身體一僵,表情尷尬,勉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炎,你怎麼來了?”
桑炎怒極而笑,厲聲道:“你這大騙子,我要殺了你!”反手抓住背後的包裹一抖,三截兵器飛上半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