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似乎有幾分緬懷感嘆,眉目間自然散發著一股威嚴,予人老成持重,處事不驚的感覺。
胡笑天不待那老僕人通報,搶上前去,撲通跪倒在茶几前,哽咽道:“蘇伯伯,侄兒終於見到您了!”他心裡早有盤算,演戲就要演得十成十,千萬不能因為細節問題露餡,而使前功盡棄。
那蘇泉忙伸手扶起他,道:“文濤,快起來!誒,想不到當年終南一別,竟再也無緣和你爹相見了!造化弄人,竟至如斯!”細細看他的眉眼輪廓,不自禁地點頭道:“你和你爹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看見你就好象看見了他當年的風采。你爹雖然出身於書香門第,卻天生俠義心腸,樂於助人,是一個大好人!可惜他太看重氣節,圓滑變通不足,始終遭同僚排擠,空有滿腹經綸卻無法盡情施展拳腳,真令人扼腕呀!”
胡笑天眼眶一紅,垂首道:“先父為官清正廉潔,一心為公,素得百姓尊重。他這次蒙冤入獄,不幸病逝,是被人陰謀陷害的結果。蘇伯伯,請您為我爹伸冤啊!”
蘇泉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報仇伸冤之事,你切莫心急!成都和蘭州相隔千餘里,即便我肯幫你,成都府衙門也未必應允複查此案。何況你的仇家在當地乃是豪強大戶,有錢有勢,要想翻案談何容易!官場之複雜黑暗,你不涉足其中,根本想象不到!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要學會忍耐!”
胡笑天無奈道:“蘇伯伯言之有理!且讓那些狗賊多活幾日,將來有了機會,我決不放過他們!”
蘇泉不解問道:“你獨自一人跋涉千里,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吧?我兩個月前便接到了你的信函,可你為何拖延至今才來蘇府見我?”
胡笑天苦著臉道:“不瞞伯父,侄兒是和長風鏢局護送的馬幫一起上路的。不料在中途遇見強盜,我身上的盤纏被洗劫一空,還差點喪命。於是我不得不去打苦工,幹體力活,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積存路費,總算勉強熬到了蘭州。”他這番話真假參半,萬一蘇泉暗地裡派人去長風鏢局調查,亦不會有什麼紕漏。當時那幫蒙面人大肆殺戮,眾人驚慌失措,誰去注意夏文濤是否被掉包了?
蘇泉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斜了一眼茶几上的玉鐲,道:“你拿到這玉鐲的時候,你爹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嗎?”
胡笑天小心翼翼地道:“先父臨終之前,曾說過這玉鐲是蘇伯伯的信物,您只要見到它就會收留我的,要求我一定要保管好,其他的就沒有提到了。”按夏、蘇兩家的約定,玉鐲乃是訂婚的信物,蘇泉的女兒應該是夏文濤未過門的妻子。但事實上,夏文濤已經死了!胡笑天絕不想替他履行婚約,娶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做妻子,所以乾脆裝傻。最好蘇家嫌棄他窮困落魄,把婚約取消,各得其所。
蘇泉皺眉問道:“其他的事情你爹真的沒有提?”
胡笑天斬釘截鐵道:“沒有。蘇伯伯,難道您有什麼疑問嗎?”
蘇泉哦了一聲,不動聲色道:“既然如此,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胡笑天腦筋急轉,道:“侄兒除了讀書之外,並無其他手藝。能否請伯父幫我謀一份文書的差事?待安定下來之後,侄兒還想考一考秀才,期望有朝一日能金榜提名,為國為民出力。”
蘇泉嘉許道:“當今皇上求賢若渴,正要求各地官府舉薦人才進京。你若有此志向和才華,不愁不受重用!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胡笑天大喜拜謝道:“多謝伯父成全!”
蘇泉哈哈笑道:“你是我的侄兒,我不幫你我幫誰?你今後就住在這裡吧,把它當成是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見外。”
胡笑天求之不得,忙應道:“是!”心中冷笑一聲,這蘇泉果然老奸巨滑,繞開了最重要的話題不談,對當年訂下的婚約根本不提半個字,分明是欺負他不瞭解內情,存有悔婚之念。反正他也不願意娶蘇家小姐,就裝聾作啞好了。又道:“不過侄兒目前和一位好朋友住在客棧,她也是身無分文了,伯父能否讓她一起搬來暫住幾日?”
蘇泉道:“小事一樁。你的朋友住在哪家客棧?我派人去接他。”當下喚來那老僕人張伯,吩咐他立刻準備馬車。胡笑天向張伯交代清楚客棧的方位和名字,又寫了一封簡訊,請他轉交給雲黛兒。雲黛兒看信之後,自然會跟著他返回蘇府。
胡笑天寫完信,眼角餘光偶然一瞥,只見蘇泉兩眼定定瞧著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心念一轉,背心處冷汗狂湧,險些失手打翻了筆架。他竟然忘記了,蘇泉手上有一封夏文濤的親筆信!他的筆跡剛勁有力,轉折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