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出一絲血跡。
騰格木大笑道:“你們漢人都喜歡虛張聲勢嗎?”毫不客氣地踏步欺近,運足功力猛劈。但見刀光忽起忽落,猶如暴雨狂潮,轉瞬把胡笑天的身影徹底吞噬,似乎下一刻便要將他絞成碎屑,徹底抹殺。在遮天蔽日的刀光中,叮叮噹噹的交鳴聲一聲緊似一聲,扣人心絃,偶有劍光閃爍亮起,更讓人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高手過招,渾然不覺時間流逝。片刻的工夫騰格木傾力連斬三十餘刀,胡笑天看似岌岌可危,卻偏偏頑強地守住最後的防線,始終不曾棄劍認輸。只見他每退一步,便在街心留下一個足印,深達寸餘,令人驚奇的是足印或焦黑,或凝霜,交替出現,清晰如有刀刻。
甘麻刺眉尖一跳,失聲叫道:“不好!”正欲施展傳音入密的功夫,提醒騰格木勿要中計,只聽道衍說道:“國師,騰格木已佔盡上風,獲勝只在眼前,有何不好呢?”甘麻刺暗歎一聲,知道在道衍面前要施展小手段的話,絕瞞不過人家的一雙神目,苦笑道:“道衍大師,兩國勇士相爭應當適可而止,不一定非要分出生死勝負。不如我讓騰格木罷手,雙方以和論如何?”道衍雲淡風輕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道衍前日誦讀經文,偶有所得,想與國師論辯一二,不知可否?”
騰格木刀法雖強,內力雖深,畢竟遠未到達先天之境,久攻不克下功力消耗巨大,心情愈發焦躁,怒喝道:“南朝的懦夫,你只會躲避退讓嗎?你是不是男人?”
胡笑天冷冷道:“囉嗦!”驀地劍交左手,一劍反刺過去,正對準了騰格木的眉心要穴。他這一劍極其突然快捷,饒是騰格木身經百戰,因事前根本沒想過對手擅使左手劍,也未防備對手在絕對劣勢之下悍然發動反擊,劍氣割面,肌膚生寒,眼看劍光電射近前,怪叫一聲,彎刀變劈為削,封擋敵劍。叮的一聲脆響,胡笑天第二劍、第三劍又接踵而至,間不容髮,逼得騰格木翻身急退,一時間頗為狼狽。但見胡笑天挺劍連刺,騰格木揮刀倒退,人影追逐,局面陡然反轉。
眾人目瞪口呆,幾疑身在夢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前一刻大夥還以為胡笑天必敗無疑,哪知下一刻他居然反手搶攻,把兇悍如虎狼的騰格木殺得狼狽倒退!前後反差如此劇烈,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愕然呆住。
胡笑天從一開始便打定主意,利用對手輕敵貪功的心理,消耗其內力,待他氣力衰竭之時再窮追猛打。騰格木擊敗秦茂陽後過於託大,沒有充分休息又即刻出戰,看似佔盡上風,卻無力破開胡笑天愈加嚴密的劍法,結果僵持中優勢喪失殆盡。而且胡笑天修習的是滅世霸王決。至剛至陽,不懼那炎寒交纏的獨特真氣,能化解吸收的就盡力化解,不能化解的則透過足底傳入地下。可嘆騰格木當局者迷。求勝心切,未能看破胡笑天的用心,令自己陷入了被動。
道衍眼見情勢逆轉,心情大好,無意繼續胡謅敷衍。笑道:“國師真乃得道高僧,立意深邃,辯才了得,道衍甘拜下風。”甘麻刺道:“道衍大師自謙了。”心中暗罵。南朝漢人果真虛偽,連佛門弟子都不例外。
朱棣驚喜交加。眉飛色舞,心境上頭已是天翻地覆。渾身舒暢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張玉,這胡笑天是哪一門派的弟子?本王要重重獎賞他!”張玉皺眉道:“啟稟王爺,胡笑天之名末將也是首次聽聞。王爺若要賞賜於他,還請慎重,以免惹人非議。”朱棣心念急轉,訝然道:“莫非他不是名門正派的傳人?”張玉點點頭,沉聲道:“斷然不是!”朱棣不以為然道:“即便他是黑道高手又如何?只要為我大明朝廷所用,能狠狠折殺蒙古人的氣焰,便是忠君愛國的好臣民。”
胡笑天深悉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必須要乘熱打鐵,一舉奠定勝局。當下運起如風快劍,連綿不斷,盡朝滕格木的要害部位招呼,不給他一絲喘息緩和的機會。騰格木善攻不善守,面對驟雨般的快劍疲於招架,銳氣全失,刀法的殺傷力急降了五成不止。滕格木在危急之際腦中靈光忽閃,終於省悟到自己錯在了哪裡,恨得鋼牙緊咬欲碎,驀地大叫道:“你使詐,不公平!”
胡笑天冷笑道:“莫非你們蒙古人贏得起輸不起嗎?”
騰格木胸口一窒,臉上火辣辣地彷彿被蒸汽燻過,把心一橫,退避中果斷放棄防守,不再抵擋疾刺的快劍,刀鋒旋斬,對準了胡笑天的脖頸狂吼劈去,竟採取同歸於盡的搏命招式!
胡笑天早已推測過滕格木可能出現的種種反應,一看他雙目中兇焰暴漲,立時猜到對手要拼命了,長劍刺到半途變招橫壓,輕輕一壓刀身,嗖的借力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