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抓了個現行,此事豈能善了?即便慕容家族富可敵國,即便慕容不凡手眼通天,但在朱氏皇族面前任何掙扎都是白費!天子一怒,再龐大的家族都將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右側樹蔭下走出一位臉色蠟黃,相貌奇駿的黑袍僧人。他雙手合什,淡淡道:“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舉止間雲淡風輕,似乎連一隻螻蟻都不捨得踩踏。
費智賢雙目瞳孔一縮,失聲道:“病虎道衍!”
話音未落,忽聽風聲響動,左側牆頭陡然冒出一位胡僧。他頭戴五明佛冠,雙眉灰白,左手拿著一面原始古樸的圓鼓,右手握著一支白色鼓槌,面冷如鐵,殺氣畢露,一副恨不得生啖敵肉的模樣。
“蒙古國師甘麻刺!”費智賢曾為佛門弟子,自然曉得道衍、甘麻刺的厲害——這兩位都是精通佛法,身具佛門神通的絕頂強者!平日裡兩人自持身份,斷不會聯手對敵,但這回為了救出明珠公主,震懾四方,區區虛名不要也罷。費智賢感受著左右兩側傳來的冷冽殺氣,只覺舌根發苦,恨不能立即飛天遁走。
甘麻刺因公主失蹤憋了一肚子的無名火,直呼其名道:“費智賢,你昔日叛出少林,連殺師門長輩十八人,號稱是佛家第一高手。我遠在漠北亦有所耳聞,但願你名符其實,莫要讓我失望!”
費智賢不知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儘管形勢極端不利,又豈會在對手面前露怯?哈哈笑道:“國師被塞外諸族尊為蒙古第一人,想必亦有不凡之處。就不知道是否有本事將我留下?”
甘麻刺冷哼道:“我留你作甚?只借人頭一用!”咚的一聲,鼓槌敲落,奇異的音浪傳播開去,竟有著穿透一切阻隔,直撼人心的魔力。
驚天大戰,一觸即發。
熱浪灼人,箭桿林立,碼頭上隨處可見死狀悽慘的屍體。運兵船來回穿梭,將一隊隊盔甲鮮明的明軍送上淺灘。士兵們整隊完畢,便揮舞刀槍,如狼似虎般殺向島嶼深處。昔日平靜的鯉魚島已徹底混亂,到處是烈焰濃煙,刀光劍影,喊殺打鬥聲此起彼伏,更有巨大的氣浪爆炸聲不時轟響,震得地面搖動。
一位白衣如雪的絕色美女踏上碼頭,目光掃過那些倒臥的屍首,神情焦慮,大聲呼喚道:“笑天,笑天,你在哪兒?!”
胡笑天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兀自心有餘悸,剛才若不是他反應迅速,利用死屍做擋箭牌,如何能逃過漫天箭雨?輕咳一聲,道:“玄兒,別喊了,我在這兒呢。”
李玄兒嗖的疾躍過來,一把將他攬入懷中,顫聲道:“蒼天保佑,你還活著!”兩行熱淚滾滾而落,什麼矜持顧慮都統統拋到一邊。
胡笑天頭枕著豐盈柔軟,鼻聞著甜膩幽香,忍不住咕咚嚥了口唾沫,笑道:“我渾身又是汙血又是泥沙,你不怕弄髒你的衣裙嗎?”
李玄兒輕輕打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生沒趣!你是不是嫌棄我這個妖女,要跟我撇清關係?”
胡笑天呵呵笑道:“我的姑奶奶,別事事較真好不好?幸虧你關鍵時刻率人殺到,替我化解了必殺之局,可以說是救了胡某一條小命。對於救命恩人我是感激不盡,又怎會有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李玄兒道:“其實都怪那道衍和尚,非要搞什麼一網打盡,裡應外合,雙管齊下,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兵。幸好你一把大火燒了敵船,迫使他們不得不動,否則按原訂的計劃要拖到子夜時分才動手呢。”
胡笑天心中微動,問道:“道衍大師現在何處?”
李玄兒撇了撇嘴,道:“道衍說出奇方能制勝,帶著張玉、蒙古國師等一批精銳繞到島嶼背面,偷偷摸摸殺進對方老巢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時應該救出了公主,正在和匪首做最後的決戰!慕容家勾結青龍會和東海倭寇,罪證確鑿,謀逆的罪名是逃不掉了,這一次鐵定滅族了。你猜若是慕容不凡知道了內情,會不會氣得發瘋,衝來找你玩命?”
胡笑天咧嘴苦笑,俗話說蝨子多了不怕咬,即使仇家名單上多出一個慕容家主又如何?轉念一想,道衍等人既已殺到,恐怕騰格木也沒得好果子吃了,也不知他能否免卻一死?搖了搖頭,道:“別幸災樂禍了。我剛剛被費智賢擊中一拳,你還不趕快助我療傷?”
李玄兒一愣,嬌媚的容顏立時轉白:“我還以為你是在乘機揩油呢,誰知道你竟有傷在身。怎麼不早說?”說罷伸手按上胡笑天的背心要穴,真氣輸送,查探他體內傷勢。過了片刻,她神色越來越凝重,緩緩道:“你以弱擊強,偏偏和對手硬拼內力,犯了武者大忌!費智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