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尖利急促的哨音傳開,遠近各處呼聲四起。不過盞茶的功夫,先後有七八隊黑道豪傑奔來,少說有兩三百人,叫囂著呼嘯掠過。
一眾商旅避讓路旁,大眼瞪著小眼,噤若寒蟬。
紛紛擾擾luàn了半個多時辰,那些江湖好漢終於散盡。不提那些損失財物或者受傷的倒黴蛋,胡笑天抱著李玄兒重新上車,吩咐車伕繼續趕路。往前了數百步,便陸續看到有馬匹倒斃路旁,貨物散落一地。好在沒有見到屍首,大概閻九已乘luàn脫身,至於她能否逃過接踵而至的追殺,那便不得而知了。
過了潼關,又多走二十餘里,天sè昏暗下來,便在路邊一間驛站投宿。胡笑天借來瓦罐,熬好yào汁,稍涼之後喂李玄兒服下。李玄兒的jīng神仍是不濟,連續兩rì僅能吞服些許米湯,眼看著又瘦了一圈。所幸她高燒已退,病情暫時沒有惡化。胡笑天想著李玄兒的yào僅剩下一rì的份量,但是離洛陽還有四五天的行程,真是一籌莫展。莫非要去打家劫舍,扮一回強盜嗎?胡笑天安頓好李玄兒,趴在她chuáng沿半坐半睡,以便就近照料。睡至半夜時分,驛站外忽然傳來勁氣jiāo擊聲,轟然作響。與此同時,呼喊聲、金鐵jiāo鳴聲夾雜,也不知是哪些江湖勢力jiāo惡,在荒野中展開了廝殺。
驛站內的商旅無不駭然驚醒,紛紛起身關緊mén窗。
胡笑天亦驚醒過來,心底一涼,難道是閻九落入了陷阱?仔細分辨那打鬥聲,似乎距離驛站不遠,猶豫半響,推開後窗,輕如狸貓般閃了出去。驛站建於山谷之中,背靠著連綿起伏的山丘,打鬥聲便從山背後傳來。夜幕深沉,月光時隱時現,枯萎的荒草蔓延至山坡頂上,幾顆孤零零的矮樹在風中搖曳,鬼影俱無。胡笑天反手關嚴窗戶,一口氣爬到高處,往山的另一側望去。
只見山腳下有一段乾涸的河chuáng,地勢頗為開闊,正有數名高手在呼喝jī鬥。雙方你來我往,搏命相拼,場面異常火爆。另有數十條漢子分佈四周,手舉火把佔據高處,把戰場照得雪亮,讓人無所遁形。
胡笑天定睛一看,被圍攻的不是閻九,而是閻傲!
閻傲戴著獨特的金sè面具,極易辨認,江湖之上別無分號。但見他髮絲散luàn,左臂上端血ròu模糊,後背chā著幾根折斷的弩箭,一襲黑衣多處撕裂,顯然連rì來惡戰不休,受創嚴重。閻傲曾企圖以連環計戲耍群雄,不料功虧一簣,行跡敗lù,仍然遭到眾高手的輪番圍攻,饒是他武功卓絕,一樣被殺得落荒而逃。這幾rì他不眠不休,使盡手段,先後數十次逃出包圍圈,本以為過了潼關便海闊天空,誰知又意外遭遇伏擊。以閻傲的堅毅心志,都不禁感嘆時運不濟,天亡我也!形勢儘管危急,但他不甘心束手就縛,揮動鐵尺左劈右砍,招式愈加狠辣,大有以命搏命的架勢。
如是換做他人,絕難以抵擋地府宗主的捨命搏殺。不過與閻傲正面相抗的,乃是以勇力善戰著稱的曾項傑!他一雙鐵拳展開,呼呼生風,與閻傲的鐵尺針鋒相對,兩下相撞時竟是鏗鏘作響。與孤立無援,力戰不休的閻傲不同,曾項傑jīng氣充足,正處於巔峰狀態,每一拳擊出都有摧枯拉朽的力道,狂猛剛烈,讓人看得血脈賁張。
除了曾項傑之外,另有三人負責在外圍牽制閻傲,他們忽進忽退,不時shè出各種暗器,頗為yīn損。
閻傲力戰之下,潛伏未愈的內傷外傷同時發作,被迫節節後退,情知鏖戰下去必死無疑,驀地叫道:“曾項傑,住手!”
曾項傑狂笑道:“閻宗主,你當曾某是你的下屬嗎?”不僅不停手,相反欺身上前,左拳變爪,化剛猛為yīn柔,忽然抓住鐵尺的另一端,右拳化掌,朝著敵人的xiōng口狠狠擊落。他與閻傲jiāo手數次,從來都使用剛猛霸道的招式,不愧“勇將”之威名,這時忽然使出jīng妙的擒拿手法,著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閻傲右手猛力一扯,鐵尺不動分毫,眼看敵掌擊到,暗歎一聲,鬆開手掌迎擊上去。啪的一聲悶響,閻傲如遭雷擊,蹬蹬連退兩步。驀地刀光閃過,鮮血濺出,卻是一名高手乘隙出手,在他背後砍了一刀。曾項傑隨手將奪來的鐵尺拋開,雙掌一錯,如影隨形的攻去,竟不給對手半分喘息的機會。
胡笑天暗喝一聲彩,曾項傑粗中有細,善於捕捉戰機,若誰當他是粗魯莽撞的武夫,最後定會吃足苦頭。
閻傲一邊拼死抵禦,一邊嘶聲叫道:“曾項傑,我自認不敵,甘願用藏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