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一瞬間閃過林良生氣的臉,耳朵又開始發燙。
林良還會怎麼折騰她?
“紫銅站到了,請乘客們有序下車。”
張燦回過神,背好自己的書包,下了車。
出站後的路口左拐就是她的家,一個老破小社群。這裡居住的大多是老人,早就拉燈睡了。
張燦腳步輕輕,摸黑走過燈泡壞掉的一樓,上了二樓。
她用鑰匙開啟門,不意外,屋子裡漆黑一片。
家裡還是沒有人。
她換上兔子拖鞋,在客廳的沙發裡坐了一會,然後才開啟燈,進了自己的臥室。
她的書桌上擺著全家福,爸爸媽媽都不再年輕了,但摟著她,很幸福地笑著。
張燦看了一眼,忍住眼裡的酸澀,開啟高二的數學課本,看了起來。
她父母都在電商公司就職,爸爸是美工,媽媽是前臺,工資不高,在這個國際大城市雖然拮据,但也過的下去。
本來一切都很好,可自從出了去年的事,爸爸媽媽不再開心了。
她都不知道多久沒見過他們的笑容了。
爸爸下班後會去送外賣,送到凌晨兩點多,而媽媽下班後會開著家裡的小轎車跑滴滴,接送完市裡的上班族後,再去機場等待大單。
張燦捏著筆桿想,她有什麼資格學不好呢?
她只是還不夠努力罷了。
筆尖摩擦紙張,窸窸窣窣地響,時間零零碎碎路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
得遠的門口是一片綠化帶,早晨送學生的私家車排了一條長龍,直到路口盡頭,各式各樣的豪車,偶爾幾輛平價的,可能還是順路買菜的保姆開來的。
林良推開車門,司機王叔絮叨著讓他拿上早餐,林良冷著臉沒有聽,站在了一棵大樹下。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怎麼報復張燦,越想越較勁兒。
她害他在班上出醜,那就別怪他無情。
他鷹凖般的灰色眼睛掃過每一個走向校門的學生,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懶洋洋地應一聲。
九月的天還是很熱的,他扯開了領子,摸著脖子上的薄汗,嘖了一聲。
張燦,罪加一等。
他姿態散漫,書包被他扔在地上,高大的身軀微微彎著,眼神越來越不耐煩。
一輛豪車停在他面前,林良飛快地看了一眼車牌號,走開了,也不管下車的女孩有多尷尬。
汽車尾氣蒸著地面,令人煩亂的空氣帶著熱氣升起,從腳掌到頭頂,一絲不落。
就在林良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棕色丸子頭,眼睛忽然亮起。
但他很快又愣住。
張燦個子矮小,腿在他眼裡算小短腿,她前兩天都穿著寬鬆的外校校服,看不出一點身材,他就透過她的圓臉得出她是個小胖墩的結論。
昨天她大概是領到了新校服,藏藍色的西裝百褶裙合體修身,配上學校女生個個都有的及膝白襪,還是那雙不值錢的板鞋,裙襬在她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