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昏沉的宋青,下意識的往人家屋簷下站,站在柱子後,躲在陰影裡:
“別說我在這,就說我去那邊了。”
蕊竹提著燈站在雨裡,慕容天上來,看見她,四下裡瞅瞅:
“你們小姐呢?”
“小姐去那邊了!”
蕊竹指著左邊的小巷。
慕容天雙腿一夾,揚鞭而去。
等他走遠,宋青出來並不往別處走,而是讓蕊竹把燈蓋住,也藏起來。
蕊竹心裡詫異,腳卻不自覺的跟著小姐過去。
才站好,就聽見那邊馬蹄聲再次響起,偷偷拿眼一看,果然慕容天騎著馬,又轉回來站在她剛才的那個位置,左右看了好一會,才朝另外一邊走了。
聽著馬蹄聲走遠,宋青這才出來,帶著蕊竹繞道去另外一條街。
慕容天騎著馬四處兜了好幾圈,既沒看見阿寶也沒遇見宋青,路過自己府邸時,想回去多叫幾個人出來幫忙。
下馬走上臺階,左側廊柱後傳來些微的動靜,凝目側頭看去,柱子後渾身溼透,凍得面色發青、嘴唇發紫,窩在那瑟瑟發抖的不是阿寶是誰?
蹲下身子,摸摸他的滾燙的額頭:
“阿寶,阿寶!”
阿寶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看見是他,一下子撲進他懷裡,可憐兮兮的抱著他哭起來:
“姐姐病了,吐血了,吐了很多血,阿寶出來買藥。可是風也大,雨也大,路又黑,阿寶卻找不著回去,迷路了。後來,天更黑,雨也更了大,阿寶很害怕,就走到這裡。慕容哥哥,阿寶真的很害怕,姐姐不說話,躺在那,嘴角都是血,幕哥哥,你說姐姐會不會死,阿寶不想要姐姐死,嗚嗚,嗚嗚……”
阿寶的哭訴刺激著慕容天,讓他痛徹心扉,眼淚混合著雨水,潸然而下。
帶著阿寶同騎一馬往宋青家而來,守門的見慕容天把阿寶送回來,不覺埋怨道:
“阿寶,你這麼到處亂跑?你知道大家冒著風雨都出去找你嗎?還有小姐,這麼大風雨,她身體怎麼吃得消?”
阿寶淚花閃閃,委屈的舉著他手上,已經給雨水泡爛的藥材:
“我沒亂跑,我是去給姐姐買藥。”
“你們小姐還沒回來嗎?”
守門人搖搖頭,帶著阿寶進去梳洗。
宋青喘著粗氣,腳步沉重,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蕊竹的臂彎上,幾乎就是她拖著她在走,就在她也走不動的時候,斜對面的街巷口,慕容天騎著馬出現在她們面前:
“小姐!”
蕊竹呆呆的看著慕容天,又看看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宋青站直身子,倔強的想要從另外一邊走開,卻已經來不及,怔怔的站在那,慕容天伸長手臂,一抓一帶就把她帶上馬,坐在自己身前。
宋青掙扎著就要下馬,慕容天伸出手臂牢牢的圈住她,霸道地說道:
“不許動,這麼大的風雨出來,你不要命了嗎?阿寶我已送他回去!”
說著彎腰伸手把蕊竹也提上馬,坐在他身後,馬馱著他們三人冒著寒雨,撒開四蹄奮力奔跑。
到了門口,抱她下馬,看著她進去的背影,眼睛充血:
“我明天來看你!什麼我都已經知道!”
說完轉頭就走,一路策馬狂奔,清脆的馬蹄聲淹沒在深夜的悽風苦雨裡。
“什麼都已經知道”這句話讓宋青早已揉碎的心,痛的更加難以自己,既然什麼都已經知道,明天又何必要再來?此時此景相見爭如不見!徒增傷心而已!
肆虐一天一晚的風雨,終於在早上風止雨收,要不是地上殘存的積水,遍地殘敗的枯枝敗葉證明它曾經來過。
慕容天出門就看見劉澈騎在馬上,憂鬱的看著他。
路上兩人都不說話,不過一天不見,慕容天的面頰就看去清廋不少,神情抑鬱,眸子裡寫的滿滿的都是難言的心事,劉澈滿腹疑問卻又無從問起。
敲開宋青的府門,看門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讓開路。
昨夜風雨摧殘過的花園一片狼藉,到處是斷枝落葉。
荷塘邊的涼亭裡,宋青一身青衣,纖腰細細,身姿婀娜,烏黑的秀髮垂在腰際,衣袂飄飄處說不出的寂寥。
聽見身後腳踩著樹枝的聲音,緩緩的回過頭,漆黑的眸子落在慕容天面上,又迅速的移開,
“你們來了。”
聲音裡透著無比的寂寞、蒼涼,臉色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