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很久了,不僅有了偌大的基業,老婆、小老婆、兒女們都一大堆。
可是,在李中易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種潛意識:以千年之後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默默的審視著這個時代。
由於契丹人都被天雷的懲罰,給嚇破了魂,他們你追我趕,只恨比自家同族的袍澤跑得慢。
隨即,李家軍打掃城內戰場的任務,區區一個多時辰,便順利結束,令人難以想象。
榆關已被李家軍的鐵蹄牢牢的踩在腳下,李中易睡得很香,直到開早飯的哨聲響起,他這才緩緩醒來。
李中易沒有在帳內吃小灶,他捧著碗筷,邁開大步,沿著尚未清理乾淨的關前大路,往城裡走去。
對於李中易擅長作秀的習慣,竹娘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回。她起初不甚理解,等到後來,她發現,李家軍的袍澤們無論官兵,都拿李中易當作自家父兄看待,別提多親熱。
隱隱約約之中,竹娘彷彿摸到了一座寶庫的大門,卻依然只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李雲瀟望著李中易厚實的背影,他心裡卻十分明白,雖然李家軍的將士們,在軍營之中都必須讀書識字。
可是,這些人原本都是窮鬼的老底子,卻怎麼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洗刷得一乾二淨。
窮措大,賊軍漢,這是整個大周社會,對軍人普遍的看法。
平時不在一口大鍋裡攪馬勺,有好處只知道自己獨佔,到了關鍵時候,誰願意豁出命來,替你血戰到底?
李雲瀟是從底層起家的高階將領,他自然清楚,普通士兵們的所思所想,李中易和藹可親的良好形象,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大家的心窩裡。
城內的街道上,依然血跡斑斑,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道路兩側的商鋪,門板大多殘缺不全,李中易在一間鋪子門前停下腳步,只見,鋪內的桌子無一例外,全都歪七斜八,零亂不堪。
李中易的視線,投向鋪內的深處,只見,遍地的碎瓷片,散亂的浸泡在散發出惡臭的血水之中,幾具契丹人的屍體,橫倒在其中。
唉,這就是戰爭,而且是異族之間的國戰,李中易明知道會很慘烈,卻絕無稍有容情的可能性。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戰爭更不是經過美化的戲劇,在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中,誰手軟,就意味著自取滅亡。
別看竹娘年紀不大,她可是跟著折賽花上過無數次戰場的巾幗英雄,死在她刀下或是箭下的敵人,至少過百。
見慣了生死的女英雄,對於血腥的場景,從開始的嘔吐,到如今的殺人不眨眼,已經徹底的麻木了。
李中易領著眾人繼續往前走,在沿途警戒的官兵們那異常崇敬的目光注視之下,步入原本屬於契丹駐軍的大教場之中。
教場的一側,擺滿了幾百口大鍋,李中易走近一看,鍋裡既有熱氣騰騰插筷子不倒的黏粥,更有香噴噴的烙餅,佐餐的菜竟是一大鍋一大鍋的燴羊肉和燴牛肉,以及略帶辣味的醃蘿蔔條。
嗯,這伙食,真心不錯了,李中易滿意的點點頭,提溜著碗筷,隨意的走到一個佇列的末尾,排隊吃早飯。
輕而易舉的便取得了空前的戰果,李中易此時此刻在官兵們心目中的地位,可謂是如日中天。
就在竹娘排到李中易身後之際,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一嗓子,“我李家軍……”
“威武……威武……”
“萬勝……萬勝……”
眨眼間,整個大營的上空,響起了震耳欲聾,令人血脈賁張的歡呼聲,吶喊聲,以及筷子敲打碗沿的叮叮聲,交織成了一曲從勝利走向勝利的歡歌笑語。
此時,已經吃過早飯,正聚在一角閒聊的劉賀揚等人,親眼目睹,並參與到自發性質的稱頌隊伍之中。
歡呼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夾雜著敲擊碗沿的清脆之聲,在劉賀揚的切身感受,彷彿《秦王破陣樂》一般的悅耳動聽,美妙極了。
劉賀揚抬手指著,手持軍棍卻默默旁觀的“憲兵”們,感慨的對廖山河說:“萬眾一心,無堅不摧。”
廖山河仰起下巴,眼神複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劉賀揚,怪聲怪調的問他:“老劉,你倒底想說啥?”
劉賀揚打了個哈哈,笑道:“老廖啊,我是說今兒個的天氣,可真好啊。”
廖山河心裡暗暗罵道:“狡猾如狐的劉某人,你的那點子小心思,瞞得過別人,難道還瞞得我老廖的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