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大相國寺內的出家人,也不能免俗,派人暗中對朝廷裡的實權重臣,做了許多的準備,免得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李中易當即明白了一件事,本寺的方丈,恐怕是有意為難李安國這個開平郡王府的小衙內。
其目的不問可知,打了的小的,還愁老的不出面麼?
只要老一輩的出了面,難免要欠下相國寺一個人情,恰好正中方丈的心思。
李中易暗暗點頭,出家人竟然有如此之深的心機,不去做官,實在是可惜了呀!
“在下公務繁忙之餘,過來拜一拜佛祖,有勞方丈如此的費心了。”李中易笑得很平和,卻不知,他這番話徹底的暴露出了,他不懂佛教習俗的大漏洞。
正清方丈以為李中易和今上一樣,都是崇道之人,只不過入鄉隨俗假客套罷了,也就不以為忤的合什笑道:“我佛慈悲,普渡眾生,李相公乃是有緣之人,必有所得。”
李中易聽正清這麼一說,不由得想到了一則笑話,大意是:三個書生進京趕考,途中偶入一座寺廟,問道於主持。主持只是豎起一根手指頭,三書生皆以為是全部都中。結果,高中的只有一名書生而已,三書生一起來找主持興師問罪,誰料,主持卻說,老衲早就料定,只中一個。
不管是交朋結友,還是幫人排憂解難,前提都是,察言觀色,隨機應變,而不能墨守成規。
李中易拱著手說:“大師果然精通禪理,在下佩服之極。”很有些口不應心。
對於李中易的突然造訪,正清大致可以猜測得到,究竟所為何來。
正清雖是佛門方丈,卻對朝中的諸多秘辛,頗不陌生。眼前的這位李相公,崛起速度之快,在本朝也僅有殿帥趙匡胤可比。
如果,李中易不是現任開封尹,正清對於他的事蹟,頂多也就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聽罷了。
可惜的是,大相國寺內的諸多事務,都需要李中易的諒解和配合。頭一項便是,大雄寶殿表面上看似光鮮,其實由於生了白蟻,導致包括主樑在內的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重大的安全隱患。
信徒們雖然時有捐獻,可是,對於修繕宏偉壯觀的大雄寶殿來說,也僅僅是杯水車薪而已。
修繕廟宇的資金來源,大頭還需要靠開封府的撥款,至少五萬貫文以上。
李中易這個開封尹先後兩次到任,卻一次都沒有來過大相國寺,正清即使非常想和他搭上線,也必須按捺住性子,略微端上一點首席方丈的派頭。
今日個,既然李相公兼李府尹主動上了門,不管他所為何事,正清都暗暗下定決心,必須讓李中易留下一點什麼。
正清陪著李中易去靜室的路上,李中易忽然含笑問道:“大師,在下聽說,貴寺擁有許多寺產?”
這是什麼套路?正清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卻完全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從寺產的要命問題上,發難。
本朝雖然崇道,可是,對於佛寺名下的廟產,依然給出了免除賦稅的特殊優惠待遇。
廟產(寺廟)、觀產(道觀)以及做官計程車大夫之家,由於有不交稅、不納糧的特權,導致很多有田的農民,主動把自家的地,寄掛在他們的名下,變相逃避了朝廷的徵稅。
國朝之初,由於連年戰亂的惡劣影響,人口急劇下降,無人耕種的良田,可以很容易的分配下去。
等到,政權延續幾十上百年之後,朝廷賴於運作稅基,逐漸被掏空。可是,朝廷的支出卻與日俱增,逐漸縮小的納稅範圍,導致普通農民紛紛破產,最終被迫揭竿而起,開始新一輪的打土豪,分田地運動。
正清不動聲色說:“不瞞李相公,本寺的名下雖有一些田產,不過,大多都是些荒地,幾乎產不出多少糧食。”
李中易覺得很有些好笑,正清即使要哭窮,也不至於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眾所周知,大相國寺名下的田產,全是附近河邊的肥沃之地,僅僅些租子,也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正清的馬虎眼,李中易心裡有數,不就是想從府庫之中,多掏點銀錢出來麼?
開封府既是大周國的都城,同時又絕對是整個世界最繁華的世界之都,無論是田稅,還是商稅,疊加到一塊兒,數目異常之大。
反正是公家的錢,不管是誰,都會惦記著,從中撈點好處。
李中易此行,主要目的是想敲打一下大相國寺,借題發揮勢在必行。
否則,如此富裕的寺廟,竟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