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小聲回答說:“吃得挺好,頓頓都有肉湯,都監沒有慢待了弟兄們。”
柴榮點點頭,見這士兵口齒還算是利落,就又問他:“你為什麼來當兵?”
那士兵想了很久,小聲說:“起初是因為家裡窮,活不下去了,想在大軍裡混口飯吃。現在,小人跟著都監讀了點書,想通了一個道理,沒有國,哪有家?都監嘗言,功名但在馬上取,匈奴未破,何以家為?小人自願跟著陛下誓死北伐!”
柴榮一時無語,過了半晌,才又問另外一位士兵:“怕不怕契丹蠻子?”
“以前很怕,現在倒不怕了。都監經常給大家說,高平之戰,陛下身先士卒,力破契丹的壯舉。”那士兵大著膽子,望著柴榮,滿眼滿眼的崇拜之色。
柴榮是何等的雄主,一看就明白,這士兵對他的崇拜,完全發自內心!
王溥暗暗嘆息,李無咎啊,李無咎,你真是帶的好兵啊。
範質瞟了眼一本正經的李中易,心裡原本對李中易的濃濃疑心,消散了一多半。
撇開李中易不尊重獨尊儒門的“惡習”,一個言傳身教,親自教導最底層士兵,牢記忠君愛國道理的帥臣,的確值得信賴!
這種人都不忠誠,難道說,手握重兵,時刻覬覦著至高皇權的藩鎮,如李重進者,反而更值得信任麼?
那豈不是荒謬之極?
吃罷早飯,柴榮親自打飯的故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
李中易本想送走了柴榮,再騎馬回家,卻被柴榮直接叫到了御用馬車之上,“李無咎,你陪朕回開封。”
李中易遲疑了一下,最終拗不過柴榮冷冷的視線,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柴榮的御輦,小心翼翼的坐到車廂的門邊。
“朕沒有看錯你。”柴榮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從袖子裡拿出《三字經》,聚精會神的讀了起來。
李中易坐在車門邊,腦子裡不可避免的胡思亂想,老柴同志把他叫上車,卻晾在了一旁,這是個啥意思呢?
從離開陳橋驛,一直到進入封丘門,柴榮始終獨自讀書,根本沒搭理李中易。
老虎就在身側,李中易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老僧參禪一般,始終坐得筆直。
柴榮突然放下手裡的書卷,笑眯眯的望著李中易,說:“你且家去。”
“臣告退。”李中易行了禮,從御輦上下來,等送走了柴榮的大隊人馬之後,趕緊上馬回家。
李中易在薛夫人的房中,見到了李達和,李達和撫著鬍鬚,笑道:“為父就知道你肯定不放心,一定會請假回家的。”
“阿爺,畢竟是孩兒的第一個後代,肯定很有些緊張了。”李中易左手抱著甜丫,右手攬著寶哥兒,兩個小娃兒今天出奇的乖,都沒有哭鬧。
薛夫人一邊嘆氣,一邊說:“這兩個鬼東西,你這個長兄一回來,就不鬧了,平日裡折騰為孃的勁頭,可是不小啊。”
李中易笑道:“他們啊,知道我這個大兄為了家業忙活,不忍心鬧我呢。”
可是,李中易話音未落,弟弟寶哥兒居然直接尿到了他的手上。
薛夫人笑得快要岔過氣去,喜兒不等主人吩咐,就伸出雙手,從李中易的手上,接過了寶哥兒。
享受了天倫之樂後,李中易邁著輕快的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中易直接去了瓶兒那裡,在院門口打掃的小丫頭,一見了李中易,馬上扔下手裡的掃帚,象燕子一樣飄向正屋。
這小丫頭一邊跑,還一邊喊道:“娘子,娘子,爺回來了。”
真不懂事,裡邊躺著的是孕婦,不能亂動的,李中易擔心瓶兒出事,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跟著那個小丫頭進了屋。
幸好李中易腳程快,原本躺在床上的瓶兒,剛要起身迎接,就被他一把攔住。
“怎麼樣?還好吧?”李中易攬住瓶兒的雙肩,笑吟吟的問她。
瓶兒撫摸著渾圓的肚子,略顯羞澀的說:“肚子的小傢伙壞得很,每天晚上都踢得人家睡不著覺。”
李中易深吸了口氣,替瓶兒拿了脈,又撫摸了一陣子瓶兒的肚子,嗯,臨盆在即,這小傢伙已是頭下腳上,就等著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了。
“爺,您別擔心,老太爺每天都要來替奴家把三次脈。有一日,天上打雷下著大暴雨,老太爺還撐著傘過來,渾身上下都溼透了。”瓶兒靠在李中易的懷中,喃喃訴說著家裡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
李中易微微一笑,父親李達和已經有了三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