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說:“主上他老人家的各種韻事,軍中早就傳遍了,別說小的這個指揮了,就算是一般的新兵棒槌,隨口都能說出十件八件的。”
廖山河恐嚇不成,自己倒討了個沒趣,他剛才只是故意嚇一嚇刁十九罷了,免得這小子說順了嘴,不知道啥時候惹下嘴巴官司。
身為李中易身旁的重將,廖山河自然明白,李中易壓根就不在乎的旁人的韻事傳言。很多次,廖山河就在邊上看著,李中易明明聽見了各種流言蜚語,不僅不生氣,反而頗有些自得的說,醉臥美人膝,快何如哉?
然而,廖山河心裡比誰都清楚,李中易確實不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但是,誰若敢覬覦李中易手裡的軍政大權,輕則掉腦袋,重則族誅,絕不可能被輕易饒恕。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底線國破家亡,這兩句李中易的名言,廖山河往日裡聽得最多,也感觸最深。
拿刀子的人,被刀子反傷,演變成下克上的悲劇,肯定是持續不斷的失了規矩!
如今,李中易事先劃分清楚底線和規矩,軍中的將領們各按職權範圍行事,賞功罰過,絕不姑息,其實大家的心裡都安穩和踏實,不需要隨時隨地被驚恐和不安的情緒所左右。
“老十九啊,你想說的是,主上拿下開封之後,會把我這個大老粗,擱到什麼位置上去吧?”廖山河也不想和心腹多繞圈子,因為李中易的大纛旗,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指揮,如果我是您的話,待功成之日,便會想方設法的謀個河北的差事。嘿嘿,那邊一準兒有仗打,而且還是大仗惡仗。”刁十九頗有預見性的建議,把廖山河給逗樂了。
廖山河抬手拍了拍刁十九的肩膀,輕聲道:“你小子還差得遠,你瞧著好了,鎮守河北的必定是劉賀揚。”
“不可能吧?”刁十九想不明白,滿是疑惑的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嘆了口氣,淡淡的說:“和我的人際單純不同,劉洪光在開封城裡的人脈關係,可謂是錯綜複雜,深不可測。他又是統軍大將,待主上取得了天下之後,如果姓劉的不自請出外,嘿嘿,沒他的好果子吃。”
李中易的車駕趕到碼頭的時候,廖山河已經畢恭畢敬的站在了人群的最前列。
“稟主上,大軍登船的一應事宜準備就緒,請您示下。”廖山河重重的捶胸敬禮,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李中易的一舉一動。
李中易探頭出車窗,露出微笑著面龐,廖山河這傢伙,看似粗鄙不堪。實際上,軍中重將之中,最講究禮數,一絲不苟的反而就是他了。
“曉達啊,你身後的那個是叫刁十九吧?”李中易冷不丁的問話,打了廖山河一個措手不及,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主上突然問及刁十九,這是何意?
“我看看……”廖山河心裡有事,反應卻不慢,他藉著轉頭去看的機會,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震撼。
“稟主上,是刁十九。”廖山河不清楚李中易的葫蘆賣的是什麼藥,卻又不敢亂答問話,只得硬著頭皮指認出了刁十九。
“曉達啊,吾經常和你說的一句話,叫什麼來著?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刁十九那小子嘴巴碎,必須要多多的磨練才是。”李中易明明看見廖山河額上的細碎汗珠子,卻只當沒看見一般,“我信得過你,你卻需要管好身邊人,明白麼?”
“下臣……”廖山河本想下跪請罪,卻被李中易凌厲的眼神所制止,他只得彎著腰站在車窗前,恭恭敬敬的聽候主上的發落。
“那小子腦子挺靈光的,正好登州還缺個巡檢使,就讓他去幹吧,那個活兒最需要的反而是話多。”李中易的一番安排,令廖山河長長的鬆了口氣。
李中易明知道刁十九嘴巴碎,卻只是調離廖山河身邊而已,顯然只是想敲打敲打而已,並沒有起殺心。
等李中易的雙腳落到地面之時,廖山河的後背全是冷汗,他再一次領教了李中易的厲害手段,心下不由怕極。
千里長堤,毀於蟻穴!
防微,才能杜漸!
這些李中易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從廖山河的記憶之中,被一一喚醒,歸根到底其實是一句話:事上以誠純為本!
李中易見了廖山河戒慎恐懼的正經模樣,不由暗暗點頭,越是臨近大事,越不能馬虎大意。
絕不作李自成,一直是李中易對他自己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