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折家人一直傲然立於西軍的潮頭之巔。哪怕是北宋滅亡了,衣冠南渡的南宋時期,折家軍始終都有一席之地,這是何等的家學淵源以及生存智慧?
趙老三不懂得珍惜真正的忠勇將門世家,李中易這個銅臭子,卻極為看重楊家人。
要知道,為了抗擊契丹人,楊家的男人們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血拼精神,正是李中易所需要的。
所以,李中易得知楊家人開了點竅之後,慷慨的大筆一揮,將河套最肥沃的膏腴之地——勝州,賞給了楊家人,作為楊家嶄新的百年基業。
勝州之地,五倍於麟州,不僅適合養牛馬,而且,良田肥沃,畝產頗多。
當然了,由於和契丹人隔河相望,勝州固然地廣,人口卻只是略多於麟州一點而已,算是李中易提前預留的羈縻之策。
折、楊兩家本是世代結盟,只是,折家既然想從李中易身上撈取更大的好處,那麼,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坐視折、楊聯盟持續的坐大。
權力制衡,分而治之,一直是李中易治軍的基本原則。無論是羽林四衛,還是軍閥藩鎮,都不可能讓某一個人說了算。
等到統一中原之後,如折老太公所料,李中易必然會削藩,加強朝廷集權。
麟州楊家放棄了祖宗基業,雖然有被形勢所迫的成分,歸根到底,還是楊家人比較老實。
不能讓老實人吃虧,一直是李中易用人的基本看法,所以,楊家獲得了地盤大得多的勝州。
勝州雖然是在抵抗契丹人的最前線,畢竟隔著大河,反而比陸上與晉陽劉漢接壤的麟州安全得多。
楊家治下的麟州,幾乎每年都有戰亂,經濟民生始終無法安定下來。可謂是,越打越窮,越打逃民越多,楊家的實力不如折家,其實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兒。
楊家人畢竟面子薄,既然捨棄了的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乾脆和郭懷來了個相見不如不見。
以至於,直到郭懷登上麟州城頭,也沒遇見過一個楊家人。郭懷心說,這樣也好,免了相見時的尷尬。
在這個時代,迫人放棄祖宗基業,那絕對是件拉大仇恨的大事件。
王溥在家中,左等李谷不來,右等還是沒來,心裡不免有些犯嘀咕,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對於李谷其人,王溥這麼些年交往之下,倒是頗有些獨到的見解。獨坐於書房之時,王溥捫心自問,他和李谷自之間,不過是為了擊倒範質,而形成的短期政治聯盟罷了。
一旦鬥倒了範質,不管李谷能否順利登上首相之位,“友盡”,便成了王溥的必然選擇。
王溥若是接任首相,李谷原本就是當朝相公,雖被貶去做了樞密使,哪怕重回政事堂,地位上依然沒有多少變化。
若是李谷接任了首相之位,王溥的心裡也必定是不舒服不滿意的,他進政事堂的資歷,可比李谷早得多。
“來人,去門前看著,李相公一到,速來稟我。”王溥一向是個沉得住的老官僚,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顯得格外的心浮氣躁。
等下人去後,王溥在室內踱著步,繞了幾圈,方才漸漸平復了浮躁的心緒。
一旁侍候著通房大丫鬟,原本戰戰兢兢的,惟恐被王溥遷怒,直到王溥重新坐回到書桌前,她這才捧著托盤上茶。
本質上來說,王溥並不是個好色之徒,只是為了投李谷之所好,才在家中養了一幫子歌姬。
而且,和貪婪無度的李谷不同,王溥是個有抱負的宰相。只可惜,符太后對範質偏聽偏信,完全無視於他王某人的卓越治國之才。
符太后垂簾秉政的時日也不算短了,王溥私下裡一直在揣摩上意,他驚訝的發現,儘管符太后進步神速,但畢竟早年間只是一名深宮女子,沒有受過良好的治國教育,短板也是極其明顯的。
在王溥看來,符太后精明過人,學習能力上佳,然而缺點也是致命的:小心眼。
普通婦人的小心眼,頂多也就是鬧得後宅不得安寧的罷了。作為垂簾聽政的符太后,她的小心眼,卻是愛恨格外分明,令人惶恐不安。
符太后信得過範質,便充分的授權,只要範質的提議,九成九以上,都會獲得透過。
銅臭子李中易,一直為符太后所厭棄,而且厭棄的非常徹底。如果不是李中易手握強軍,讓朝廷投鼠忌器,只怕是早就掉了腦袋,身死族滅。
和李谷那個書呆子不同,王溥從李中易擁兵自重的行為上,看破了一個真理:不受寵的宰相若想成事,必須背靠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