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信賴,可以說說知心話,幫著辦一些體己事的真正心腹之人,實在是遺憾之極。
前帳那邊,李中易一直沒有開腔,葉曉蘭低頭喝了口熱茶。不經意間,葉曉蘭發現薛杏娘儘管低著頭,裝作十分乖順的模樣,可是,胸口處緩慢的起伏,卻暴露了她的心機,她恐怕是在傾聽前帳的動靜吧?
“薛杏娘,跪到角落裡去。”葉曉蘭只覺得一陣胸悶,她本以為薛杏娘是個老實人,卻不成想這個浪蹄子竟然十分擅長偽裝。
一個韓湘蘭就足夠葉曉蘭頭疼的了,再來一個同樣心機深沉的女子,葉曉蘭就不要想過好日子了。
內帳的風雲,在前帳參加軍議的李中易,自然是一無所知的。此時的他,已經當了一個多時辰的啞巴。
為了持續性的創造出場所的議事氛圍,李中易努力剋制住了插話的衝動,做到了只聽不說,也算得上是頗為寬容有涵養的主公了。
“山長,學生以為,休哥很可能早就把契丹主力調出了幽州,具體調到了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認為,休哥的目的,必定是想把咱們引出榆關,一口吃掉。”
終於輪到廖山河發言了,誰曾想,他剛一開口,就讓李中易眼前猛的一亮。這是李中易到目前為止,聽到的最特別的一種看法。
如果,真讓廖山河說中了,那麼,換位思考一下休哥的想法,顯然就可以得出一個和以往迥然不同的結論:休哥早就鎖定李家軍為頭號勁敵。
李中易越是細想,就越覺得廖山河看法,非常有道理,他所分析出來的邏輯,絕對是耶律休哥現在最想做的事。
“也有可能是休哥的判斷失誤,沒有料到我軍會傾巢西進,他唱的是空城計,主力被契丹皇族的人牽制住了,也未可知。”馬光達總是和廖山河的意見不同,但也說得言之在理。
李中易面帶微笑的頻頻點頭,且不說馬光達是否猜對了,但論這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就必須大大的點贊。
帶兵這麼多年以來,李中易深切感受到,制訂作戰計劃,很多時候都是從匪夷所思的猜想開始的。
尤其是在以弱敵強的時候,很多看似不可能的猜想,往往就變成了現實。
夫戰,廟算勝者,得算多也!
自從有了參議司之後,李家軍的所有大將,都覺得打仗,忽然在一夜之間,變得簡單多了。
帶兵的主將,不必再去搭理的那些永遠都處理不完的軍中瑣事,只需要集中精力謀算打勝仗即可。
馬光達手裡提著細木杆,繞著整個幽薊平原的畫了一個圈,神采奕奕的說:“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我軍的精銳斥喉至少遠出一百里地,如果有休哥的大軍埋伏在附近,絕無不被發現的可能性。”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了,馬光達對斥喉營的評價,比他這個首創者,還要高得多吶。
“不管怎麼說,搶先拿下安喜縣城,都是當務之急。”馬光達分析了一大通後,斬釘截鐵的給出了結論。
廖山河被馬光達搶了話,並沒有當場甩臉色,他十分有耐心的等馬光達總結陳詞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再次舉手發言。
“我考慮的是,如果休哥掌握了咱們排除斥喉的規律,在故意引誘咱們來攻安喜的同時,安排幽州的主力大軍,從外圍一百五十里開始,向安喜包抄過來。以契丹人的行軍的速度,一百五十里地,快走只需要三個時辰。只要圍上來,同時切斷咱們的糧道,哪怕我軍最終能突圍出去,也必有很大的損失。”廖山河只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至於合理性是否充足,並不是他需要多慮的問題。
“我個人傾向於休哥的判斷失誤,想唱一曲空城計,結果反被咱們鑽了空子。”宋雲祥思慮再三,比較認同廖山河的想法。
“此地是大平原,地勢平坦,非常適合騎兵作戰。”劉賀揚提杆指著沙盤上的安喜縣城,分析說,“如果我是休哥,一定會在此城中佈置重兵,對外卻謊稱只有兩萬兵馬。只要我軍被阻擋在堅城之下,拖個十天半月的,休哥大可從容的從外圍調主力包抄我軍後路。”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休哥想以安喜吸引我軍的注意力,等他擊敗了契丹皇族的反抗力量,再掉頭與我軍決戰。”劉賀揚最後的補充,卻又部分迎合了馬光達的看法。
李中易一念及此,不由瞥了眼的侃侃而談的劉賀揚,全軍的大將之中,就數他最會做人了。
不過,劉賀揚的分析,也不無道理。換位思考一下,讓李中易處在休哥的兩面受敵的位置上,也必定會想方設法的搶先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