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
李中易就算是對孟遙再親熱,也完全沒有球用,孟遙只可能堅決執行符太后的意思:將李中易孤身騙回開封。
數萬精銳之極的百戰雄師在外,就算是符太后沒經驗,急著對李中易下毒手,理智到冷酷的範質也不會由著她亂來的。
孟遙心裡急著完成符太后特別交待的任務,但是,宣過詔後,他肩上的天使之責便算是卸了下來,其地位遠低於李中易這個政事堂相公。
官場上,等級制度規矩森嚴,宰相之尊禮絕百僚,豈是孟遙區區一個內侍省副都知,可以撼動的?
“多謝李相公體恤,下官替朝廷辦差,本是分內之事,當不得辛苦二字。”孟遙說著冠冕堂皇的廢話,想要推脫李中易的宴請。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孟公毋須過於自謙,某家素知太后娘娘亦對孟公頗有倚重。”
這話說得就有點重了!
俗話說的好,山高皇帝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孟遙在開封城裡再有威風,也架不住李中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拖出去,斬了!
李中易一直談笑風生,可是,孟遙卻如坐針砧,坐立不安。
最終,孟遙還是拗不過李中易的威壓,在接風洗塵的宴席上,被李家軍中的重將們的輪流敬酒,給灌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李中易命人把孟遙抬出去之後,這才走過去拉住劉金山的手,親熱的說:“光清公,有些時日未曾見到你了,家裡人都還好吧?”
劉金山長揖到地,嘆息道:“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愚晚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中易掃了眼四周,見都是自己人,便拉住劉金山的右臂,笑道:“你我之間相交於寒微之時,情分不比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東翁提兵北伐,屢敗契丹蠻子,可謂是威震華夏。”劉金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見李中易一直衝他點頭,這才接著解釋說,“只不過,民間固然好評如潮,廟堂之上卻是物議洶洶,暗潮湧動啊。”
李中易微微一笑,就憑他如今顯赫的戰績,就算是先帝柴榮也頗有不如。朝廷裡的文臣集團一向瞧不上他這個銅臭子,豈能不黨同伐異,群起而攻?
“光清啊,不妨事的。”李中易感慨的一笑,“只要袍澤們始終跟著我走,諒他們也不過耍一耍嘴皮子罷了,能奈我何?”
“東翁,難道您忘了東漢末年大將軍何進的舊事麼?”劉金山一本正經的勸說李中易,提醒他不要掉以輕心,導致陰溝裡翻船。
劉金山以前屬於文臣集團裡面的低階官僚,有了李中易老部下的這層淵源,如果他不緊緊的抱著李中易的大腿,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了。
李中易微微一楞,隨即會意,劉金山的身家性命,全都繫於他的身上,大樹底下好乘涼。如果,李中易垮了臺,劉金山絕對沒有好下場。
不管是哪朝哪代,廟堂之上的原則,向來都是趨炎附勢,落井下石。
錦上添花的多如牛毛,雪中送炭的則極為罕見!
由於擔心李中易因為輕敵,而大意失了廣闊的前程,劉金山冒著極大的風險,哪怕觸怒了李中易,也要鐵嘴直諫。
在場的心腹重將們,原本也沒把劉金山當回事,現在見他不顧個人的榮辱,冒著極大的風險,發出特殊的提醒,大家的觀感頓時發生了驚人的大逆轉。
不管怎麼說,劉金山身為文官,卻敢直言勸諫,已是極為難得!
大將軍何進被宦官們騙進宮裡,區區幾個人提刀,便砍下了他的腦袋,從此,正式拉開了東漢滅亡的大幕。
這個典故,李中易在講武堂內授課的時候,曾經反覆多次提及,在場的將軍們就沒有不知道的。
李中易擺了擺手,笑道:“何進名為大將軍,實際上,真正捏著兵權的是各大門閥,以及宦官們。光清啊,你看看在場的各位袍澤們,哪一個對我不是忠心耿耿?”
在場的將軍們個個都喜笑顏開,被主上誇讚忠誠,再沒有比這更光彩的事兒了。
劉金山品出李中易話裡的潛臺詞,只要李家軍跟著李中易走,朝廷哪怕再想對李中易下毒手,也必須投鼠忌器,而不敢輕舉妄動。
要知道,能夠屢屢擊敗契丹人的鐵軍,如果被逼急了,無論是選出繼任者舉旗造反,還是轉投契丹人,或者是被朝中的某個藩鎮收編了,對於朝廷而言,不僅替他人作了嫁衣,更是塌天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