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屢以從小家貧為由,反證他的品格比某些家境富裕的同僚們高尚許多,這就很不討人喜歡了。
更何況,錢學聖的學問雖然很不錯,但是,人緣卻很差勁。平日裡,他不僅嘴巴毒,還是個大摳貨,只吃白食從不請客,現場也就沒人站出來提醒他了。
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基本邏輯,其實是有來有往。如果說,長期有來無往,肯定沒朋友!
同僚一三五請了客,大家也都理解錢學聖的家境不寬裕,也沒誰硬逼著他回請二四六。
可問題是,錢學聖吃了這麼多次的白食,總要請一回客吧?
然而,現實卻是,自從錢學聖入了學士院以來,已經超過八年了,他卻連一次客都沒有請過!
學士院裡的寒門子弟不少,很多家貧的學士,承受不起頻繁應酬的巨大開銷,乾脆找出各種藉口,索性不參與這種聯絡感情的交際活動。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和知趣的困難同僚相比,有好事者就暗中給錢學聖取了個綽號:白食學士!
“韓通無能,二十幾萬精銳大軍,不到一個時辰,就敗得很慘了,朝廷白養了這種窩囊廢,倒讓銅臭子撿了現成的便宜。”錢學聖也不是真的傻瓜,可是,說到興頭上,又被一直瞧不起的孫大千所激,終於落下了天大的話柄。
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學士們,紛紛扭頭看向孫大千,孫大千卻裝得和沒事人一般,笑得雲淡風輕。
熟悉孫大千脾氣的人,都知道他的特點,他要麼不咬人,一旦出手,必定咬得穩準狠!
嘿嘿,錢學聖不顧場合的亂噴,眼看就要大禍臨頭了。諸位學士們擔心沾惹上災難,大家打著哈哈,隨即一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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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西,一向是朝中權貴們的聚居區,低於四品的官員,都不好意思到此地走親戚串門。
只要是老開封人,就都知道一句朗朗上口的俗諺:東富西貴,北貧南賤!
隱藏在這句諺語的背後,便是整個開封城各個階層的現狀,城東住的都是大行商、大坐賈或是大牙行的東家。
西城,具體的說,也就是皇宮以西,被夾在金水河和汴河之間的住宅區。這裡的宅子全都是有價無市的搶手貨,哪怕是開封城中最頂級的大富豪,也只能望著西城興嘆,知難而退。
剛剛打進開封城的執政王李中易,他的賜第就位於西城,宅子不僅佔地極廣,而且風水上佳。
西城的某座豪宅,後花園裡,宅主人正和兩個寶貝女兒焚香斗琴。
“叮叮咚咚”的古琴聲幽揚起伏,彷彿天籟之音一般,飄蕩於整座宅子的上空。
大女兒撫琴的時候,宅主人不經意的看見忠僕田三,在半月門外,焦急的探頭縮腦。
“田三,這裡都不是外人,有話就進來說吧。”宅主人含笑招手,把田三喚到了身前。
宅主人一向信奉言傳不如身教,身教不如身臨其境,必須讓下一代的子女們,深刻的認識到競爭之殘酷,才有可能維持整個家族屹立不倒的局面。
“稟家主,城外的訊息傳回來了,那人……他……他沒逃出去,半道上中了党項騎兵的埋伏,被追上射殺了。如今,那人的腦袋,已經掛上了城門樓子!”老僕田三戰戰兢兢的向家主稟報了噩耗。
“咚……”也許是心浮氣躁,正撫琴的大娘子,一時走神,竟然勾斷了琴絃。
平日裡,最令宅主人感到滿意的大娘子,居然犯了最低階的錯誤。
宅主人冷冷的訓斥道:“為父平時怎麼教導於你的?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是銅臭子一直懸於內書房的座右銘,你竟忘諸於腦後,實在是令為父太失望了。”
“父親,女兒錯了,請您狠狠的責罰。”大娘子深深的垂著螓首,嘴上認了錯,卻看不清楚她的臉色。
“父親,大姊她和李七娘一向不和。如今李七娘私奔的情郎居然掌握了天下,她難免有些擔憂。”二娘子擔心宅主人抽出銅鎮尺,狠狠的打大娘子的手心,她趕忙插話進來,幫著遮掩一二,“若是李七娘在枕邊吹了歪人,那咱們家可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二娘子,你別光顧著袒護大娘子,你昨晚裝深弄鬼的把金娘嚇得落水的事,別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無人知曉。”宅主人冷不丁的翻了舊帳,二娘子立時嚇得不敢多言。
“你們兩個都聽好了,為父已經託了極其有力的人士,請他選個合適的時機上書執政王。為天下蒼生計,應從朝中五品以上的重臣之家,廣選側妃,方為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