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李中易親手製定的分權制衡的國策,有多厲害?
只有內閣和軍方都有求於皇家,皇家才能在各種政爭之中,始終掌握主動權!
“孔相公,大郎在京的時候,時常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其實並無大用,是這樣吧?”薛太妃冷不丁的反駁,竟令孔昆啞口無言,他頓時收了輕視之心,脊背挺得更直。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外面傳來訊息,李雲瀟來了,等著太妃娘娘的召見。
“請他進來吧。”薛太妃顯得很客氣,用了請字,而不是叫字。
請和叫,別看只一字之差,其中的內涵卻是迥然不同。
薛太妃雖然從不過問軍政事務,她卻聽李中易說過,起自於河池的鄉軍舊部,才是他們李家傲然立於朝堂之上的根本性力量,必須相信他們,重用他們。
和普通的河池舊部不同,李雲瀟以前既是李中易身邊近衛軍的都指揮使,還曾兼任過老李家的大總管,這是何等的信任?
俗話說的好,知子莫若母!李中易是什麼人,薛太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李雲瀟能夠掌管京畿的禁軍和鄉軍,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了,李中易對他的絕對信任。
所以,薛太妃並不以李雲瀟為家僕的態度,反證了她不僅不傻,反而是格外的精明睿智。只是,在李中易的籠罩的陰影之下,薛太妃平日裡無法彰顯智慧和能力罷了。
“臣京畿道兵馬大總管李雲瀟,叩見太妃娘娘。”李雲瀟剛一進門,便利索的大禮參拜。
和別的將領不同,李雲瀟曾經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老李家的家務事,薛太妃和李中易之間的母子感情,他知之頗深。所以,聽說薛太妃相招,他很快就來了。
李雲瀟一副紅光滿面的健壯模式,哪有半絲病容,魏仁浦的心裡立時就不痛快了。
內閣首相親自下手札相招,李雲瀟裝死裝活的不肯從命,還編了個蹩腳的病重的理由,簡直是不可忍。
孔昆和魏仁浦雖然面和心不和,但他也確實看李雲瀟不怎麼順眼,主要的原因是,李雲瀟實在太不把相公們放在眼裡,簡直是囂張到了極點。
劉金山和李雲瀟同為李中易的心腹,但這一次,劉金山對李雲瀟難免有些看法了。
區區一個管軍的將領而已,內閣乃是處理天下大政的所在,就不能尊重一些麼?
不管內閣的相公們對李雲瀟是個啥看法,薛太妃卻知道,李雲瀟是妥妥的自家人。
“給李大總管搬個凳子來,上茶!”薛太妃很給李雲瀟面子,李雲瀟趕忙抱拳拱手道,“臣下站著就好。”
薛太妃故意板著臉說:“你如今已是朝廷重臣,豈能少了應有的禮數?”
李雲瀟完全不敢和薛太妃頂嘴,只得捏著鼻子認了,乖乖的坐到了相公們的對面。
大周的規矩,文左武右,文貴武賤,相公們一字排開居左而坐,李雲瀟只能委屈的坐到右邊去。
“李大總管,不知前方的戰況究竟如何?”薛太妃這一問,恰好問到了關鍵節點之上,問的很有水平,令人必須刮目相看。
“稟娘娘,前方的戰況委實不容樂觀,雖未傳回不好的訊息,卻也沒有戰而勝之的捷報……”李雲瀟斟酌著語句,小心翼翼的稟報了前線的一些情況。
內閣的相公們,就數李瓊帶過大軍,打過硬仗,也就是說,惟獨他一人懂軍事爾。
李瓊見相公們都盯著他看,就知道,大家是想他出頭,幫著問清楚戰況究竟怎樣?
李雲瀟的話,越是沒有說死,其實就意味著,得到壞訊息的可能性無限增大。
“既然沒有壞訊息,那就說明,事情還沒有糟透?”薛太妃滿是期待的望著李雲瀟。
李雲瀟哪怕啥都知道,卻也只能裝糊塗,只是點頭,卻不敢搭腔。
開封城裡的野心家們,敢不敢跳出來犯上作亂,最根本性的問題,就在於老李家從上到小的表現。
如果,薛太妃沒有多少悲慼的表情,落入有心人的眼裡,絕對會起疑心。
所以,整件事情,在開封城裡,只有極個別人知道內情,其餘的人全都被蒙在了鼓裡,就包括薛太妃在內。
“諸位相公,大郎臨行前,既然委託內閣監國,那就一切都拜託了。”薛太妃的眼圈突然一紅,側臉很快掩飾了過去,卻怎麼可能瞞得過老江湖們的眼睛呢。
“只是京城裡的駐軍……”魏仁浦拿眼睛直睃李雲瀟,話裡的意思異常之明顯,內閣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