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只是搖頭不語。
“梅老爺,若您有什麼需要飛揚幫忙之處,儘管開口。梅家與清風劍派也算世交了,您不需客氣。”楚飛揚神色誠懇道。
梅向低下頭揉著眉間,聲音乾澀:“多謝賢侄關心。實在不算什麼大事,賢侄不用擔心。只是我這把老骨頭如今□乏術,只怕不能招待各位了。”言下之意卻是要送客了。
楚飛揚略一沉吟,開口道:“我們來時的路上,正好碰到姚夫人帶著下人往梅府趕來。不知夫人可有安然到達?”
誰知一說到梅欣若,梅向立刻無法剋制地老淚縱橫起來。他用青筋暴露的枯瘦的手捂住嘴,低著頭泣不成聲,頭頂上花白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而顫動,半晌才點頭哽咽道:“她到了,她……飛揚,你走吧,走吧……”
楚飛揚面色凝重起來,走上前來攙扶著梅向道:“梅伯伯,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欣若她怎麼了?”
“欣若她……欣若她去了啊!”梅向再也剋制不住地放聲慟哭起來,他一把抓住楚飛揚的手臂,“飛揚啊飛揚,當初為什麼不是你娶她?為什麼不是你娶她?!”
“梅伯伯,您請節哀。”楚飛揚拍著梅向的背安撫著,“我們見到欣若姑娘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
梅向抹了抹眼淚,示意下人將君書影等人帶離。江三第一個吊兒郎當地出去了,他對梅家有什麼秘密全然沒有興趣。楚雲飛雖然好奇,但既然主人家不想讓他聽到,他自然尊重別人的意願。楚雲飛走了兩步,見君書影沒有跟上,便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等著他。君書影看了楚飛揚一眼,見他向自己點了點頭,便轉身隨那下人去了。楚雲飛向楚飛揚和梅向點了點頭,趕忙跟了出去。
只剩下楚飛揚與梅向兩人時,梅向沉默了半晌,終於長嘆了一口氣道:“家醜不可外揚。本來我不想讓你們知道的,可是你既然提到了欣若,我想欣若她……若在天有靈,也一定不希望我把這件事瞞著你。”
楚飛揚也輕嘆一聲,轉而凝重起來道:“欣若姑娘昨天還好好的。到底是何人……”
梅向一抬手止住他,搖頭哽咽道:“不是別人,沒有別人。這都怪我,只怪我,貪心不足,斂財無度。這是報應,全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報應到我的孩子身上?!”
“梅伯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不用太過自責。”楚飛揚一邊安慰著,一邊等著梅向平靜下來,才又道:“梅伯伯,您只管告訴我,到底是何人加害於欣若姑娘?我雖不能使欣若姑娘復活,卻可為她手刃仇人,讓她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梅向看了楚飛揚一眼,哀嘆一聲:“用不著了,他已經在地牢裡了。”
“到底是誰?”楚飛揚問道。
“辰英,是辰英。”梅向一雙渾濁的眼睛更加萬念俱灰,“是欣若的哥哥,是一向最疼愛欣若的辰英。報應,報應啊。”
石頭們的成長日記2
兩隻小石頭的成長日記2
山中無歲月。
楚麟從跟著師父來到這裡的那一天起,每天都往院子後面的那一汪清水潭裡投入一顆石子。如今,靠近岸邊的池底已經積起了小小的一堆光滑的石子。
山腳下的樹林邊有一個大大的房子,只有一扇窄小的木門,正緊緊關閉著。它從早晨到夕陽西下的傍晚,都一直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天色將晚時,那扇門終於輕輕地動了動,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響聲。片刻後,隨著一陣卡卡的鏽蝕的門軸轉動的聲音,那小小的門終於開啟了。
一個矮小卻幹練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一手提著鋒芒畢現的匕首,一手提著一隻猙獰的斷手,渾身浴血,那血汙下的小臉卻顯見得更加白嫩柔軟。
小小的少年步伐穩健地走向河邊,看了看潭底的那一堆石子,靜靜地沉默了片刻,而後蹲下身去洗乾淨臉上和手上的血汙。細細的紅色在水中彌散開去,慢慢消失在無盡的波紋中。
楚麟提著斷手往住處走去,進門時就看到花白鬍子的老人一派安然地坐在廳中喝茶。
楚麟恭敬地跪拜下去,將斷手放在身前的地上,開口雖然是清脆的童音,卻已有了不合年紀的穩重:“師父,徒兒已按您的要求,將那惡人的手取來,請您過目。”
老人悠然地喝完了茶,才走到少年身邊,看了看那地上的斷手。
“不錯。當日飛揚第一次實練用了一個時辰,不過他那時已比你此刻大了兩歲,麟兒只用半天時間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