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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也曾出入宮閨,或許從前在路上偶然遇見過這位殿下,也是尋常。
謝容珏的手指在桌案上碰了一下,“緣由?”
他垂著眼瞼,輕笑一聲,俯身靠近問道:“總不能當真是京中上下所傳,殿下心悅於我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點兒天生的風流意味。
生得極為漂亮的眼睫垂下來,就這麼看著沈初姒。
好像也不是在詢問,只是隨口而言的一句玩笑話罷了。
畢竟盛京中上下誰不知曉謝容珏生性妄為,行事毫無顧忌,怎麼都算不得是良人。
分明是這樣薄情的人,垂著眼睛看向別人的時候,也好像陡然讓人生出一股妄念——
“世子難道就沒有想到過,”沈初姒輕聲,“京中所傳或許並不是空穴來風?”
謝容珏聞言倏地抬眼,只見這位殿下此時也在抬眼看著自己,瞳仁不避不讓,一點兒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他想過很多的緣由,卻獨獨從來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因果。
可是現在見這位殿下的樣子,卻好像是……當真的。
“世子難道當真以為,我去往別院和雲來賭坊只是無意之舉?這樁樁件件,我以為世子總該能明白,京中所傳,不是空穴來風。”
“父皇確實不會為我挑選我完全不會同意的婚事,所以這樁賜婚原本就是我知曉的,關於這點,我還以為世子早就應該心知肚明。”
這屋子之中的氣味倏地好像擠壓過來了般,謝容珏垂眼看著沈初姒,喉間突起處緩慢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果然是,一點兒都不喜歡焚香的味道。
謝容珏確實從來都沒想到過,原來這樁婚事當真是沈初姒自己知曉的。
他原本不過以為只是權宜之計,想著就算是沈初姒心有所屬也並無所謂,卻獨獨沒有想到過,原來這樁婚事是因此而起。
沈初姒將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護身符拿過來,下面墜著的穗子在手腕處輕微晃動,襯得膚如白玉。
之前在乾清殿之時,在沈兆的面前,她的手曾經碰上謝容珏的手腕。
他的手腕清瘦,腕骨突出,掌心的溫度卻出乎意料的高,是和他本人截然不同的溫度。
“我還以為殿下也應當知曉關於我的傳言。”
謝容珏輕聲笑了一下,“難道殿下從前在宮中沒有聽說過嗎,鎮國公世子向來風流又絕情,從來都不是良配,行事妄為又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不過只是一個成日裡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罷了。”
“殿下是聖上捧在手心中的金枝玉葉,無論是想要什麼夫婿都堪配,又何必這樣煞費苦心對我這樣一個人。”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那些說不上是好的傳言,好像絲毫都不在乎旁人對他的評論。
盛京世家子弟大多喜好雅名,就算是不通書畫的,前去附庸風雅的也不是少數,可是謝容珏卻好像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聲名如何,無論是褒是貶,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所謂。
分明從前沈初姒第一次見到謝容珏的時候,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沈初姒手中拿著那枚護身符,想到自己在寺廟中所求的樁樁件件,想到曾經宮闕之中那個懶散又烈如驕陽的少年。
當年的謝容珏站於天光暗淡的宮闕之中,橫刀立馬般出現在她遲暮的困頓之中,不同於她之前所遇的任何一個人。
她從那時起就一直在想,倘若這就是所謂的因緣際會的話,那麼只需那麼一眼,就讓她心甘情願。
所謂的情動,大概就是點燃她乏善可陳的當年,在暮色四合的宮中照亮片刻。
“可是我覺得,世子並不是全然如你自己所言一般。”
沈初姒的瞳仁不避不讓,一點兒都沒有因為謝容珏剛剛說的話而改變分毫。
而謝容珏卻又在此時避開她的視線,沉默了片刻。
“那殿下還當真是高看我了。”
他語氣帶著一點兒無謂,談不上是什麼其他的情緒。
“我與殿下從前向來都談不上是相識,所以殿下大概也不瞭解——”
“我原本就是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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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珏拂江院出來的時候,以往臉上帶著的一點兒三分笑意頓斂,渾身上下都帶著一點兒生人勿進的意味。
他很少這般心煩意亂,沈初姒剛剛坐在屋中,瞳仁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