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黎諷刺地一笑。此時的她只覺得全身疲憊無力,究竟還有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實在不願意繼續深思了。只希望躺下去就能夠睡著,然後醒來就可以發現這一切都只是夢,自己還是在前世單身公寓柔軟的床墊上……
“我承認自己有私心,這件事,我本來並不想欺騙你,隱瞞你。只是有些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謝東儀低低的聲音繚繞在房間裡。
黎繼續沉默著,等待著他將這一切離奇的故事從頭到尾細細說來。
“那天傍晚,玉青峰倒塌,天源震動。想到你曾經說過近日要入山採藥,我一時擔心,也隨後趕了過去。幸好及時得到訊息,也幸好有預備糧在,我才能帶著它將你的身體從深淵沙石之下挖掘出來。”
“等挖掘出來,我才發現,身上雖無傷口,但在雪峰之下深埋了這麼久,卻已經呼吸全無,幸好身體一直暖著,心脈不絕……”
什麼?身上沒有傷口?!
黎心神一顫,不易察覺地將手按在胸口上。除了記憶中的刺痛,那裡似乎已經痊癒地不留一絲痕跡了。實際上,她早就注意到了,自從第一次跌下洞穴,擦傷不治自愈之後,她就發現這個身體有一種神奇的能力,痊癒的速度遠超常人。
她雖然心中生疑。但對自己的特殊體質,她始終諱莫如深,不敢聲張,以免被人當成異類。只是沒想到這種自我修復能力這麼強,連被人一劍穿心都能夠自動痊癒。修仙者體質本就異於常人,同靈獸締結魂咒也是影響之一,但怎麼都不可能達到這麼神奇的效果吧?
“這種昏迷不醒狀況與丹妍極為相似。我匆匆帶著你回了謝執教的居所,想同執教商議一併救治。可是,等我返回小樓,卻發現,原本躺在床上地丹妍不見了。”
黎瞬間睜大了眼睛。這確實出乎她預料之外。賀丹妍竟然不是他動地手腳?抬頭望去。謝東儀地神情平靜中微帶苦澀。不像是說謊地樣子。
注意到黎地目光。他微微搖搖頭。沉聲道:“是我失職了。執教她離開之前。明明將她託付給我照看。但是我急著察看玉青峰地變故。擅自離開。才會……”
“……發現丹妍不見。我將你暫且放到床上。然後立刻去尋找。但現場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任我翻遍周圍。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黎心中凜然。謝婉居所周圍有陣法護持。妖邪野獸之類不可能侵入。若不是謝東儀。也必然是知曉術法口訣地人。
“我立刻就去找謝執教。可當時玉青峰倒塌。引來天源極大震動。術部為了修補靈山防護陣法。維護地脈靈氣。在殿內日夜不休地忙碌。事關重大。不容打擾。當天晚上。求見不得。我只得獨自回到小樓。看到躺在床上地你。結果。我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
一瞬間空氣像是凝滯了。有什麼冰冷沉重地東西壓了下來。生生堵在心頭。黎嘴唇顫抖著。卻始終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她應該說什麼?後面所發生的一切。不必謝東儀開口,她也能夠猜到了。
短暫的沉默後。謝東儀忽然壓低了身形,單膝跪在黎面前,將一隻手放在她膝蓋上。他的視線鄭重而真誠,低聲說,“對不起,黎。”
對不起?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能夠承受得起這個詞語嗎?如果真的陷入賀丹妍那種深度昏迷的話,如果不是謝東儀救助,她未必能夠清醒過來,甚至早在玉青峰之下就死掉了。而如今她不僅取代了賀丹妍的身份,連鳳凰木這種神器也機緣巧合地進入了她體內……
他真正對不起的人應該是誰?還有她……
“我知道我這種行為很自私,很冷酷。我更對不起丹妍。可是黎,我害怕,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從此再也不能醒過來。”凝視著黎地眼睛,謝東儀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只要有一絲希望,我更希望先救自己心愛的人。”
黎心神一顫,茫然中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我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見到你受任何傷害,為此,哪怕讓我去傷害別人。”謝東儀以從未有過的鄭重眼神,緩緩說道,“也許以我的立場,並沒有資格這麼說,可是,我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再欺騙你了。”
黎只覺得頭腦不能轉動了,這算什麼?就在這個一切錯綜複雜的時刻,她竟然意外收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告白。
算是諷刺?還是意外?原本是期待已久的感情,可是放在這個特殊地時刻,卻帶著一種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