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諭,想來無需進攻,他自會開門迎候。”
他說道。
他之前駐紮合肥,得到朱文達的報信後,立刻拋下軍隊帶著少數親兵前來,就是為了將功折罪的。
“準!”
萬曆滿意的說道。
然後他親自給吳惟忠脫下囚服,後者趕緊繼續淚汪汪的,隨即走向前方的清流關。
楊豐舉著百斤巨盾在他旁邊跟著。
兩人很快沿著山路到達高踞盡頭的關城,然後在百米外停下。
這座關城明顯還是新修的。
清流關雖然是南京在江北的主要門戶,但南京畢竟都兩百年沒經歷戰火,就連作為前沿的廣武衛,都分出一大部分去京城了,可想而知兩百年的無用狀態會把它毀成什麼樣子。明末有官員記載,他路過清流關的時候,還得在下面等著一大堆人聚集起來,一邊敲鑼打鼓放鞭炮什麼的,嚇唬住周圍的野獸,才敢穿過這條山路。
不過現在重修的清流關,就明顯可以稱得上銅牆鐵壁了。
不大的關城全都是堅固的青磚,上面的垛口可以看到一個個炮口,就連那些警戒計程車兵手中,多數都是鳥銃甚至斑鳩銃。
“吳將軍,請吧!”
楊豐說道。
“多謝開原伯為末將那些舊部伸冤,王保如此對待他們,末將也很憤慨。”
吳惟忠說道。
“那老將軍若在,也會如楊某一般否?”
楊豐說道。
吳惟忠瞬間沉默了。
“末將做不到!”
他嘆了口氣說道。
然後他就那麼很是頹廢的走向前方,一直走到關城下,上面放下吊籃,他緊接著走進去被提上關城。
楊豐站在那裡悠然的欣賞著四周。
這時候已經開春,至少南方已經有了幾分春天的樣子,兩旁砍伐樹木清理出的射界範圍內,是一片開始返青的新綠,古老的石板路向下延伸,而在射界之外松林間,皇帝陛下端坐交椅,身穿金甲,頭頂還打著黃羅傘蓋,兩旁大批士兵護衛,同樣全身鎧甲的朱文達站立。
這一幕讓他有些恍惚感覺不真實,就像在某個古裝片拍攝現場……
“轟!”
驀然間一聲巨響。
他本能的往下一縮,下一刻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不斷撞在盾牌上。
支起的巨盾在暴擊中不斷晃動,彷彿怒濤中的小船,但依靠著他的力量和下面支起的撐子,依舊頑強的抵禦著攻擊,而他在後面透過狹小的觀察孔,用驚愕的目光看著前方已經變成火山的關城。在那裡無數槍炮噴射火焰,與此同時一種異樣的炮彈呼嘯聲在他頭頂掠過,他隨著呼嘯聲轉過頭,就看見一個東西拖著淡淡的煙跡在萬曆不遠處落下。
然後在樹木間彈起,瞬間化作爆炸的火光……
“毒火飛炮!”
朱文達驚恐的大吼一聲。
然後他以最快速度把萬曆撲倒在地。
幾乎同時更多這個東西墜落,然後在他們周圍不斷彈起,又不斷化作爆炸的火光,爆炸的硝煙中,被炸斷的樹枝墜落。
下一刻一身血的吳惟忠出現在關城上……
“快撤,快撤,安希範在關內,他們有伏兵!”
他吼叫著。
緊接著後面更多士兵出現,其中還有一個青袍的身影,後者不斷催促那些士兵上前圍攻,他們一個個舉刀砍向吳惟忠,吳惟忠揮刀格擋攻擊,然後迅速退到女牆邊,毫不猶豫地翻過女牆直接從九米高的城牆跳下,摔在地上躺在那裡生死不明……
楊豐顧不上管他死活,舉著盾牌低頭撤退。
前面城牆上槍炮繼續向著他攢射,子彈不時打著盾牌上,但卻被堅固的鍛鋼擋住,甚至就連一枚明顯是弗朗機的炮彈都沒打穿。
這鋼板足有七毫米厚,而且表面滲碳,是他的最重型護盾。
而那些落空的炮彈和子彈在他周圍打出碎石和泥土飛濺。
頭頂毒火飛炮的呼嘯依然不斷掠過,然後在萬曆周圍炸開,雖然其實只有部分炸開,而且威力也就是個大號禮花,但卻很有視覺衝擊力,尤其是那裡面明顯裝毒藥的。
皇帝陛下已經完全被硝煙和毒霧淹沒。
楊豐就那麼在槍林彈雨中,舉著盾牌一直退到皇帝身旁,然後趕緊把拉起來,連同朱文達一起,三個人縮在盾牌後面繼續撤退。
皇帝陛下滿臉是土,還有血,應該是被崩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