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帶著幾十個人護著萬曆過去,還說他是被楊豐脅迫的。
你們是侮辱群眾智商嗎?
說到底弒君謀逆這種事情天然就是不正確的,任何儒家體系的官員,都本能的要避免沾上。
絕對不能沾這個罪名。
那是無論什麼結果,最後都是要遺臭萬年的。
可以對皇帝暗戳戳下毒,給他放火,哄傻子上,總之這些都可以,但如果和皇帝面對面,哪怕手中拿著一支火槍對著皇帝胸口,也不能扣下這個扳機,那是會遺臭萬年的。
儒生就怕這個。
別說萬曆還算不上暴君,就是真的暴君也不行。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這是儒家道德體系的基礎,大家都是文化人,弒君也都有個新的理論基礎。
“諸位,我等此番究竟是為了什麼?”
高攀龍說道。
“老朽是被你們逼的,老朽如何知道你們為了什麼?”
楊成說道。
“震厓公,您真是被我們逼的?我們不過是一群鄉宦,士子,如何能逼迫您這位手握兵權的重臣?若不是您心中原本就想,只是沒有膽量帶頭,我等就算再逼迫又能有何用?
被我們逼的?
您是為了你楊家那幾十萬畝良田,為了那幾千人的紗廠,為了那遍及天下的商號,您就別誣陷我們了,不是為了這些,您當時直接一句話調動兵馬鎮壓,幾千士子又如何逼迫您?”
顧憲成說道。
楊成冷笑一聲,但卻沒有回答。
“我等此番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這些?楊豐在順天府做了什麼,諸位也都清楚,超過千畝的統統被抄家,田產分給佃戶,金銀入了內庫,打土豪分田地的口號他可是喊出了,他此番南下目的依然如此,那麼諸位算算,自己都有多少田產?
都不要把罪責推卸給我等。
諸位都是手握重權,我等幾個書生能逼迫你們?
但既然我等已經做了,那就得做到底,皇帝又如何,君無道,共逐之!
我等都是大明忠臣,但社稷為重君為輕,既然君已無道,既然皇帝都與那逆賊同流合汙,我等為何不能逐之?陛下難道不是先帝之子?當年於少保於社稷危難之際,立代宗皇帝以救社稷,如今楊豐之惡甚於胡虜,胡虜來了都不會分咱們的田。
那我等為何不能立陛下以救社稷、
如今那昏君與逆賊聯手而來,所目的無非洗劫江南財富,我等難道拱手相授?
楊豐口口聲聲要恢復太祖舊制,那太祖舊制是什麼,諸位都清楚吧?
諸位難道以後想被抄家,田產籍沒,想世世代代交賦稅,想被那些刁民綁送進京,想貪墨點銀子就剝皮實草?
剝皮實草啊!
這裡按照太祖規矩,可有一個不用剝皮實草的?”
高攀龍說道。
那些官員們一片沉默。
的確,那種鬼日子他們是一天都不想過啊!
當官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謀利,田產不用交稅,做生意不用交稅,想怎麼貪墨就可以怎麼貪墨,想收百分之八十火耗就可以收,那才是盛世,太祖高皇帝那種黑暗時代,簡直就是想想都不寒而慄。
太可怕了!
刁民們居然可以綁送官老爺。
貪個百十兩銀子就得剝皮實草。
身為高人一等計程車紳,居然還得和泥腿子一樣交稅。
這還有沒有天理啦!
可是……
“那又如何,老朽終不能以古稀之年,與爾等為賊,老朽世宗嘉靖三十五年進士,如今已歷經三帝,皆以忠謹自守受知於帝,如今將死之年,難道還要與爾等一同做弒君賊?陛下既然還活著,既然已經來了,那潞王唯有退位待罪,老朽與南都諸位,皆囚服北上以迎陛下!”
楊成說道。
“震厓公,你老糊塗了!”
高攀龍走到他面前厲聲喝道。
“老朽還沒糊塗,你們再鬧下去才真是昏了頭!”
楊成喝道。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高攀龍臉色一變,突然間袖子裡甩出一個小錘,毫不猶豫地照著楊成腦袋就是一錘,兩斤多重的八稜六瓣紫金錘,瞬間就給楊首輔開了瓢。
後者慘叫一聲栽倒。
他捂著明顯都塌陷了的腦袋,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緊接著就嚥氣了。
“欲迎那昏君者,與此老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