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又從懷裡掏出他那個帶著逆字的紅布條,然後直接紮在頭上。
那些新軍核心的南下老兵們,也紛紛拿出他們的,或者紮在頭上或者系在脖子上,然後紅巾軍就這樣正式在南京亮相,他們帶著那些士兵,迅速將地上那些哭嚎著的官老爺們拎起。而那些已經忙碌了差不多的屠夫們,則一個個眉開眼笑的解下他們之前工作的成果,然後把這些新人換上去,在周圍那些軍民的叫好聲中開始他們的下一輪。
楊豐依舊站在泮池的船上。
而他身後的那些俘虜們,也在激動的看著這一幕,很顯然這一刻的他們,已經在發生脫胎換骨的改變。
就在這時候驀然間一陣遠遠的炮聲。
楊豐轉頭看著北邊。
這時候一名騎兵匆忙分開人群走過來……
“大帥,偽兵部尚書督師陳薦,率領逆黨增援清流關,已到下關江面,水師正在與其交戰。”
他行禮說道。
楊豐看了看那些義勇隊……
“兄弟們,抬上這些官老爺們,出去讓這些逆黨看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順便把他們都扔長江裡面餵魚!”
他說道。
兩邊橋上看熱鬧的百姓趕緊讓開,緊接著那些義勇隊蜂擁而過,將那些木頭架子拔出來,連上面的官老爺們一起抬著,儼然哈丁戰役時候護衛真十字架的聖殿騎士團般,抬著一個個木頭架子和上面或者死了或者快死了的官老爺們浩浩蕩蕩殺向城外。
一路之上更多軍民加入,洪流般湧出南京城。
下關江面。
湖廣籍偽兵部尚書,原南京都察院操江都御史陳薦,站在他的戰船上,用愕然的目光看著湧向碼頭的這片洪流。
他的這支援軍規模龐大,足有兩百多艘各類戰船。
只不過多數都是小型的蜈蚣船和沙船,這支艦隊原本是駐紮三江營的,揚州是弘光朝江北防禦的核心,兩淮各鎮總兵都歸他節制,和上游的總督湖廣江西軍務李盛春一東一西,構成整個防禦體系。皇帝陛下的出現,讓整個江北一下子陷入混亂,朱文達和吳惟忠的倒戈,讓淮揚這個防禦區沒用了,尤其是駐守盱眙的大將茅國器也倒戈。
他正在進攻天長。
陳薦不得不把增援天長的任務丟給鄧子龍,把正面阻擊南下騎兵的任務交給汪弘器,然後自己率領水師趕回南京準備防守長江。
然而他卻沒想到,剛到燕子磯就遇上了昨晚從城內翻牆逃出的孫慎行。
後者是從雞籠山後面,用繩子從二十多米高的城牆上下去,然後仗著年輕而且水性也還行,一直遊過玄武湖,這才終於逃出生天,原本是想在燕子磯一帶弄艘船去鎮江,卻沒想到正遇上他的水師,然後被接到船上,並且告訴了他城內發生的一切……
當然,實話實說。
因為陳薦作為弘光朝核心是知道一切的。
“再靠近些!”
陳督師說道。
他腳下的戰船立刻向著碼頭靠近。
而在他不遠處的江面上,包括十二艘閩南僱傭軍在內的數十艘戰船,正在和他的戰船交戰。
這些老海盜們已經開始玩側舷對轟,十二艘大型海船在江面深水航道上一字排開,不斷向著他的水師戰船開火,後者主要就是操江水師,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南京本地人,因為不知道真實情況,擔心自己的家人,這時候反而作戰很英勇,以蜈蚣船為主的他們不斷衝向對手,並且在近距離以弗朗機和斑鳩銃之類對射。
陳薦根本沒看這場戰鬥,只是死死盯著這片洪流。
當然,主要是那些木頭架子。
或者說木頭架子上那些形狀和顏色都很詭異的東西。
不僅僅是他,這艘戰船上的其他官員,還有報信的孫慎行,全都在死死盯著這些東西……
距離在不斷拉近!
越來越近。
“啊!”
突然間孫慎行尖叫一聲,一下子撲倒在甲板上……
“雲從兄!”
他悲慼的嚎叫著。
遠處奄奄一息的高攀龍,在木頭架子上艱難的抬起頭,雖然想說些什麼,但卻已經沒有能力做到。
而此刻這艘戰船上所有人也都看清了他們。
“桀紂,桀紂之君!”
其中一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陳薦一動不動地看著碼頭上,那些木頭架子被一個個擺開,雖然距離遠很多仍舊不足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