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廬州府。
之前被吳惟忠留下的幾個將領,全部在士紳收買下倒戈。
甚至就連朱文達部下,都出現了將領兵變,部分將領直接帶領所部叛逃,所以這幾天他雖然拿下滁州,但卻不敢再動了。
甚至他都不保險。
畢竟他和吳惟忠的家人都在義烏。
之前他們願意為萬曆而戰,只是因為他們對皇帝的忠心,但他們忠於的是過去那個萬曆,而且萬曆在鳳陽境內挺正常的,沒看到有換畫風跡象,他們這些的確是忠臣,但他們也是傳統的大臣,對一百零八人凌遲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很驚詫的,更何況他們的家人還在士紳手中。
總之朱文達按兵不動,就連之前衝的最勇猛的茅國器也開始裹足不前,他家可是遠在溫州。
總之一時間皇帝陛下隱約都有了點眾叛親離的味道。
雖然他已經進入南京並控制了這座京城,但實際上反而更像孤家寡人,而這都是楊豐凌遲造成的……
“開原伯,老朽倒是有些好奇,你這樣做究竟是何目的?”
李贄笑著說道。
他目前還是沒有官職的白身。
實際上這個老頭不但做過官,而且做了很多年的官。
他之前最高做到知府,舉人出身這已經很高了,哪怕這個府是雲南的,據說做官做到家裡挺窮的,連女兒都能餓死,而且居然在做知府時候棄官講學了,這個人就像很多哲學家一樣,一輩子充滿了正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總之是個性格很叛逆的,而且越老越叛逆,之前講學的時候公然收女弟子,聲稱好女子便可立家,何必男兒,但這個叛逆的思想家卻有不少高官弟子。
比如萬曆末年的薊遼總督汪可受。
現在他倒是很受萬曆的青睞,目前思想也很混亂的萬曆,因為袞袞諸公們的背叛,也開始有點叛逆傾向。
畢竟他之前受到的帝王教育已經崩潰。
那些儒家弟子們灌輸給他的那些東西,已經被袞袞諸公們用事實證明,統統都是用來騙他的。
然後叛逆的李贄就眉清目秀了。
皇帝陛下正幻想著自己是朱棣,這就是自己的姚廣孝。
“什麼是何目的?難道這些逆黨不應該凌遲嗎?”
楊豐很純潔的說道。
“開原伯,老朽人稱狂生,但老朽只是性子狂了些,並不蠢,我雖說不齒於那些勾心鬥角,但也是做了幾十年官的,咱們既然也算共同經歷生死,那老朽就實實在在問開原伯一句,你如今被稱為活董卓,那不知開原伯,是真欲為董卓還是欲為曹操?
閣下總不至於覺得自己更像伊霍吧。”
李贄說道。
“像誰很重要嗎?”
楊豐反問道。
緊接著他站起身看著外面。
“董卓,曹操,伊霍,都不過是對帝王而言,你自認為狂生,但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麼狂生,你依然跳不出君臣這個牢籠。
可我想問一句,為什麼要有君要有臣?
如果你侷限於君臣這個牢籠裡,那麼你可以說我是董卓,我自己都覺得我比董卓也差不了多少,你也可以說我是曹操,曹操做的其實還沒我狠,可是如果跳出君臣這個牢籠,我不是董卓也不是曹操,我就是我。我的確在做陛下的官,可我不認為他是我的主人,我與陛下都是平等的人,如果說我忠於什麼,那我只忠於這片土地。
甚至不是大明。
大明只是朱家皇帝給她的名字,劉家皇帝給她的名字是大漢,李家皇帝給她的名字是大唐,朱家皇帝給她的名字是大明。
可她是什麼?
她就是這片土地。
我不忠於陛下,不忠於大明皇帝,我不忠於任何人,因為任何人都平等的,誰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忠於他,我忠於的只是這片土地,如果說她有一個名字的話,那麼你可以認為我忠於華夏。
那麼跳出這個君君臣臣的牢籠,跳出朱家皇帝的臣民這個身份,跳出朱家皇朝這個範疇,你再來評價我做的這些。
我有什麼不對嗎?
腐朽的制度禁錮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我打碎它,貪官汙吏殘害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我凌遲他們,土豪劣紳魚肉百姓,我抄他們家,胡虜侵略這片土地,我把他們的頭砍下來做肥料。我做的一切都沒有錯,站在儒家那套君君臣臣的陳腐思想體系下,你們可以說我是董卓是曹操,但跳出這個牢籠後,我只是在做一個華夏人民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