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葡萄牙人雖然目前以西班牙國王為國王,但他們和西班牙人不一路,他們是從果阿過來,每年一個來回,初夏季節從果阿起航,乘著西南季風到澳門然後繼續北上倭國,最後在秋天返回澳門裝貨。
然後返回果阿。
去倭國一是從廣州帶部分貨物過去,但主要目的是把白銀換成黃金。
歐洲,大明,倭國的金銀比價有很大差異,商人單純炒匯就能大賺,東西方貿易線上可以說遍地黃金,只要你有命能拿,哥德堡一趟死三分之一,這還是沒有遭遇真正危險,就是中途的各種疾病和意外。而海盜才是海上最大危險,可以說只要踏上這條路的,那就是真正亡命徒,腦袋掉了當碗大個疤的,從不會在乎別人的命,也不會在乎自己命的瘋子。
所以指望大明計程車紳走這條路是不可能的。
大家舒舒服服躺在秦淮佳麗懷裡,聽著江南絲竹,吟詠風花雪月,然後等著那些佃戶農奴送上血汗錢多好?
出海?
那是傻子才做的。
整個大明肯做這個的只有福建,或者說閩南那些沒有足夠土地可剝削,人口又多到容納不了的地方。
幻想士紳控制下的大明走上海外開拓,無疑是純粹的做夢。
明明可以躺著剝削,為什麼非要出去把腦袋別褲腰帶上求財?明明有無數佃戶農奴可以壓榨,為什麼跑出去和風暴,瘟疫,海盜拼命?
“這些廢物們真的只配宰殺啊!”
楊豐感慨著。
他前面的大街上一個個十字型的木頭架子正在立起,無數軍民正聚集在那裡看著,而這些木頭架子旁邊,是一個個捆綁著的官員士紳,他們身旁是臨時招募來的劊子手。實際上就是城內的屠夫們,真正劊子手是絕對的手藝活,一個城市能有一兩個就不錯了,畢竟磔刑這種事情往往多年才能有一回。
所以指望有足夠的劊子手伺候這麼多大老爺是不可能的。
只能僱傭那些屠夫充數。
要他們割三千六百刀的確難為他們,同樣要他們割完一天還能活著,也是難為他們。
可就是割個幾百刀完全沒問題。
草率些就草率些吧!
“大老爺,您別怪小的,小是殺豬的,也是頭回做這個,要是沒割好您擔待著些!”
一個最近的屠夫還在一邊磨刀一邊絮叨著。
“這位是?”
楊豐看著那個癱在地上的官老爺。
“這是南京通政司右通政李植,當年就是他以御史彈劾馮保二十大罪,之後又與江東之等人不斷彈劾張居正,馮保黨羽,才得以被陛下賞識。”
戚金說道。
“包括戚帥?”
楊豐說道。
戚金默默點了點頭。
“右通政,正四品啊,這位兄弟,問一下,你接下來要剮一個四品大員,此刻心中是何感受?”
楊豐問那個劊子手。
後者摸著腦袋,看著癱在地上的李植……
“回大老爺,小的接這活的時候,心中其實也害怕,這都是文曲星,咱一個殺豬的如何敢無禮,若不是為了一百兩銀子,小的真不敢接這活,可如今在這裡磨著刀,看著他這副模樣,還有都尿了,小的也明白了。什麼文曲星,他真要是文曲星,這時候早就一個雷劈死我了,什麼四品幾品,就是一品的宰相,還不是和豬羊一般。
小的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平日裡有權有勢咱們怕他,可細想起來他再有權有勢,終究也是一刀,再大的官也不過一刀。
真沒什麼可怕的!”
那屠夫說道。
“哈哈,我喜歡你這句話,再大的官也不過一刀,咱們老百姓用不著怕他們,拼的一身剮,還敢把皇帝拉下馬!”
楊豐笑著說道。
“大老爺說的在理,只要敢豁出去命,誰還不是一刀而已。”
那屠夫也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後面的鼓樓方向驟然傳來兇猛的呼嘯,緊接著多枚炮彈在他們左側天空中急促的掠過,瞬間打在司天臺上,然後就看見那裡原本還在支撐的樓閣直接倒塌……
“傳令準備進攻!”
楊豐對戚金說道。
這是那些紅夷大炮發射的炮彈。
戚金立刻傳令下去,而楊豐拍了拍那劊子手的肩膀……
“趕緊些,本帥進攻時候,你要開始行刑,算是給本帥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