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義士豈能容這逆賊?
而他加入弘光朝廷,性質就跟商山四皓選邊劉盈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必然。
別說鄒元標了,前首輔王錫爵一樣拋棄萬曆,雖然他本人還在裝模作樣扮演隱居,但他兒子可是弘光手下親信,另一個前大學士申時行,在蘇州同樣扮演隱士,但他二子申用嘉也跟著弘光。說白了就是大家都已經拋棄萬曆,但這些老臣已經不考慮什麼做官,保留個名節順便也算腳踩兩隻船,但家族中堅們,已經全都跟著弘光爭取世代簪纓了。
他們又能怎樣?
他們也很無奈啊!
楊豐的做法讓他們連苟一下的餘地都沒有。
但凡楊豐能給他們點希望,他們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可這個逆賊根本就不給他們一點希望啊!
“一群逆賊!”
逆賊說道。
實際上這些統領們都不是地方士紳中最高等級……
最高等級誰會這麼傻,一旦失敗可是要滅門的,單純湊錢支援弘光最多也就是個從犯,這些出頭的可都是主犯,所以都是相對小的世家。
“開原伯就不怕他們真訓練出強軍?”
李贄說道。
“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
“請講。”
“我最喜歡看著我的對手,拼盡全力然後自以為足夠對付我,結果在戰場上被我一巴掌拍死,踩死幾隻螞蟻有什麼樂趣,怎麼也得踩死些蝗蟲,蟑螂,屎殼郎什麼的,我一直為我的敵人不夠強而苦惱,真的,碾壓他們的過程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如果他們能夠讓我的生活快樂些,那麼我為什麼不喜歡呢?”
楊豐一臉邪惡的笑容說道。
“呃?”
李贄無言以對。
“大帥,京城的信使到了!”
楊虎在後面說道。
“終於來了!”
楊豐說道。
這還是自從被圍開始,第一批到達南京的信使。
他們帶來的訊息不好也不壞。
京城的確缺糧。
但也沒缺到受不了的地步,主要得益於去年順天府的大規模開荒,尤其是那些粗種作物的種植,比如高粱,大豆,還有山區種的玉米,這個時代玉米的確產量低的可憐,實際上直到咱大清末年,玉米在薄地畝產也就才幾十斤,這個數字是真的,二三十斤都有,但問題是在此之前這些農田根本沒有開發價值。
它能給人們帶來的收益基本上為零。
這就是為什麼明末開始,各地山民最顯著標志就是種玉米,徽州山區棚民種玉米甚至造成水土流失,以至於和地方士紳發生械鬥。
它的確不能增加畝產,好地沒有種玉米的,它的價值是讓原本沒有開墾價值的荒地,尤其是山區有了開墾價值。
畝產三十斤的確很少。
可如果不交賦稅的話,畝產三十斤對農民來說也是好事。
順天府連續兩年的大規模開荒,把原本被皇莊圈佔的荒地,洪水氾濫的沙土地,沒有任何水源澆灌的山區,統統變成了農田,而今年還要加上減河挖通後天津一帶的優質稻田,這些讓京城在沒有了江南漕運的情況下,依然維持著糧食的供應……
當然,還有很重要一點是漁業的補充。
總之京城的糧價依然維持在一個正常年景的水平。
至於九邊則是靠著長蘆鹽區的開中制,那些鹽商為了能從邊鎮將領手中換取鹽引,不得不想盡辦法向邊鎮運糧,雖然鹽商們苦不堪言,但的確讓宣大等地糧價同樣維持在一個正常水平。說到底朱元璋當年設計這套制度,就是用坑商人而肥邊鎮,逼迫鹽商就算哭,也得哭著給他想辦法解決邊鎮的糧食,不管是從內地運輸糧食過去,還是自己組織人去開荒,都得讓邊鎮糧食充裕。
至於鹽商經商之苦……
一頓飯幾百只羊的時候鹽商的確不苦了。
可國家的邊防體系垮了。
總之楊豐最擔心的問題並不嚴重,京城的確糧食緊張,但也僅僅是和過去正常年景差不多。
而北方也依然維持著和平。
但實際情況也和南方差不多,北直隸各地也在搞團練,而且閣老們控制的朝廷和各地官員全都支援,甚至他們還同樣在引入斑鳩銃,紅夷大炮,尤其是原本海上貿易的限制形同虛設,紅毛商船甚至都已經從倭國到登州了,閩南海商集團也公然駛到錦州和蓋州貿易。
反正朝廷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