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趕走這些刁民!”
順天府尹錢藻騎著馬,手持寶劍焦急地吼叫著。
在他身旁騎兵迅速列陣。
雪後外城的荒野上,整整三千全副武裝的騎兵,就這樣手持長矛以天壇為向東排成三列橫隊阻擋前進的刁民,彷彿綿延的堤壩面對著正在席捲而來的洪流……
十萬刁民!
這個數字讓錢府尹不由得擦了把冷汗。
同時他也在心中咒罵孫礦和李頤這兩個廢物。
他們不但被楊豐耍了,甚至還被這些刁民耍了,後者故意在南蔡村狂歡,哄著孫礦二人錯過了最關鍵的一天,讓楊豐潛越河西務直奔京城,而慌了神的孫李二人光急著追楊豐了,卻忘了這些刁民一樣是要進京的。結果在河西務的薊鎮官軍跟著總督和巡撫匆忙趕往京城時候,這些刁民和楊豐一樣繞開河西務,沿著直通馬駒橋的大路浩浩蕩蕩進京了。
而且同樣是夜行。
這些以縴夫為主的刁民不但腳程快而且無比熟悉環境。
一晚上一百里而已。
對他們來說真的完全不值一提。
疏於防範的武清縣根本不知道他們從城外經過,也可能是故意不知道,畢竟他們也不敢攔,知道就得攔,不知道就不用攔了,而前面的馬駒橋巡檢司又被楊豐抄了,京城這邊竟然沒有得到任何預警。
當然,得到也沒用。
十萬,
實際上不只十萬!
因為京城外圍的刁民也在加入。
甚至京城裡面的部分刁民也開始加入。
寒冬臘月。
京城裡面吃不上飯的也有的是啊!
現在具體有多少根本無法知道,而且數量一直在增加,他們從亂軍守衛的左安門湧入,在外城東南這片荒野中席捲而過,一旦被他們到達崇文門與楊豐會和……
錢府尹又擦了把冷汗。
“府尹,真動手嗎?”
他身旁的神樞營遊擊李如梧低聲說道。
“廢話,你以為楊豐在崇文門等了一夜是幹什麼的?告訴你,此刻非比尋常,辦好了銀子官職都有,辦砸了別說是你,就是你們李家也別想有好!別以為朝廷不知道你兄長在朝鮮幹了什麼,他們鬧餉要的一條可就是令兄不給平壤之戰的賞銀。自己下令各軍不準割首級只顧向前衝殺,然後讓你們李家家丁在後面割首級領賞,你猜猜這種事情鬧到陛下那裡會如何?”
錢藻低聲喝道。
好吧,李遊擊是李成梁的兒子。
松柏楨樟梅梓梧桂楠。
這是老七。
“公請放心,末將手下還有些真正上陣廝殺的,斷不會如那些酒囊飯袋般有負聖恩。”
李如梧毫不猶豫地說道。
緊接著他催馬上前……
“兄弟們,今日正是我等報效皇恩之時,刁民欲驚擾聖駕,立刻將其驅趕出城,有膽敢抗拒者,一律格殺勿論。”
他拔出刀吼道。
緊接著他催動戰馬,迅速衝出前方橫列的陣型,在他兩旁那些李家的精銳家丁跟隨,橫亙的三列橫陣立刻向前移動,恍如移動的城牆般向著前面的刁民們擠壓。後者已經停下,全都在那裡驚懼的看著,三千騎兵控制著戰馬,以緩慢而又堅定的速度不斷向前,馬背上那些李家的家丁首先端起了長矛,其他騎兵也紛紛端起長矛指向前方。
錢藻陡然間挺直了腰。
“大膽刁民,速速退出京城,否則格殺勿論!”
他吼道。
但就在下一刻,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恍如猛虎的咆哮。
他嚇得一哆嗦,趕緊轉回頭。
後面包圍崇文門的京營正在做鳥獸散。
而在那些四散狂奔的京營後面是一個全身重甲的猛將,一手明晃晃的盾牌,一手巨大的木頭棒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拆的,就像頭髮瘋的公牛般狂奔向前。
他後面是百餘騎兵。
這些騎兵也和他一樣,手中拿著大棒子,只不過比他的小而已,但卻一樣的兇悍,在馬背上揮舞著,而在騎兵後面是結陣向前的步兵,長矛手在前鳥銃在後,護住騎兵兩翼。而騎兵跟隨那個猛將,猛將手中大棒砸翻所有敢於阻擋他的,無論是人還是戰車什麼的,在他們前方京營的步兵們恍如野狗面前的鴨子……
“李將軍,是那楊逆!”
錢府尹驚恐地高喊著。
前面的李如梧已經停下,也在回頭驚愕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