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萬曆儼然當眾處刑……
真的,此時的皇帝陛下基本上就是這麼個狀態,他應該是一個相對內向的人,但凡他外向點也不至於會幾十年不出皇宮,就算跟大臣賭氣也不至於到那樣一種程度。
宅的簡直喪心病狂。
可現在呢?
被圍的可以說人山人海啊。
對於一個宅男來說,還有什麼比這種情況更尷尬的。
更何況這些貧民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打他的臉。
苛捐雜稅。
他收的。
雖然把火耗定到百分之十以上這的確不是他的命令,但有海瑞那個百分之二的明確標準在,僅僅過了不到十年,就已經有官員開始收百分之二十的火耗,這明顯就是他的責任。他又不知道以後還有個麻哥,讓官員收到百分之八十火耗,最終換來一個千古第一聖君的美名,哪怕是以他的認知,也明白銀子重鑄一次就能損失百分之二十明顯很誇張。
難道之前收的不是銀子而是銀礦石嗎?
皇莊侵佔民田。
他的皇莊。
而且這些貧民裡面這種情況的比例極高。
北直隸的皇莊擴張,本來就是流民的頭號製造機,當年甚至因此引發了大規模的民變,也就是劉六劉七的造反,還獻祭了一個衍聖公府。而這些流民就近湧向運河是必然,他自己都知道,可他知道又能如何,要是不搞皇莊他就沒銀子花啊!
太監的親屬侵佔民田。
他的親信們。
可既然他要讓親信對他忠心,那他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現在可就這些太監能信任了。
文臣掌控朝政,武將廢了,宗室需要提防,除了這些太監他還有誰能夠信賴,既然要人家忠心,那就必須給人家好處,沒有好處誰忠心,那好處當然就是默許人家在外面撈錢,孫暹侄子侵佔民田,說到底還不是給孫暹侵佔的。
他又能怎樣?
難道他不知道那些稅監出去收的錢只有小部分給他嗎?
他知道。
他甚至公然允許。
大家四六分成。
怎麼才六成?
六成是人家的!
正式的說法叫四成入庫,六成留監自用。
後來文官眼紅又插了一槓子,最後變成了二點五,二點五,五的比例三家分,二點五是他的,後面那個五是文官的,所以他頂著流傳幾百年的臭名,被世世代代反反覆覆鞭屍,最後實際上就是個二點五。
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有到文官參與瓜分的階段。
至於士紳以功名免稅,大肆接受民間的投獻,這個他也知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爹時候在蘇松常鎮四府一次性清理出近兩百萬畝投獻田,另外還有三百萬畝的花分田,這些相當於四府裡面松江府的全部農田,也就是說四個府四分之一的田產都是透過這些操作不用交稅。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士紳免稅,其實他也知道那不是祖制,祖制就是免徭役,他老祖宗那摳門勁,怎麼可能不收士紳的稅,他老祖宗不但稅,連地和腦袋都一起收呢!宋朝傳下的規矩就免徭役,而免田賦其實是正德年間開始的,然後他爺爺又把原本的田賦擴大到了丁銀。
最終大明計程車紳就這樣可以憑功名不交田賦,不交丁銀,不服最初的徭役,這個目前也是折銀,這三項不交基本上就等於什麼賦稅也不交了。
田數的確有限額。
但不是還有個隱田嘛!
只要有一百畝不交稅,那士紳就有能力讓自己在官方的田產始終不超過一百畝。
但人家控制了朝廷,人家就是給自己謀福利,他又能怎樣?
當然是裝作這就是祖制啦。
最後搞得各地賦稅越來越少,甚至還連年拖欠。
他又能怎樣?
改了?
士紳一體納糧?
他還怕自己不小心落水呢!
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然後一道聖旨說皇帝仁慈,拖欠的既然真收不上來那就算了,以前的壞賬一筆勾銷吧!
至於國庫沒錢……
他可以罷工啊!
你們自己玩的結果,你們自己想辦法唄!
至於他自己缺錢……
那不是有稅監礦監還有皇莊嗎?
他不缺錢,朝廷自己想辦法,最後……
最後他被搜刮到飢寒交迫的貧民圍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