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民團算是各地民團裡面實力最強的,三千人都是按照方陣戰術訓練,緊接著就在後面同樣支起了火繩槍。
那些蕃兵茫然的看著翻譯官。
“放銃啊!”
陶知府焦急的吼道。
“陶石簣,你想害死桐岡公?”
那群人裡面一個怒道。
“讓他們立刻放下銃,他們是總督應天浙江軍務衙門僱傭來的,桐岡公即是總督,難道要對僱主開火?”
他身旁年輕的對那個翻譯官喝道。
後者趕緊讓那些蕃兵放下火繩槍……
“孫俟居,別忘了你家仇!”
劉宗周怒道。
“叔父之死乃意外,與他人何干?”
年長那個斷然喝道。
“無恥!”
陶望齡怒道。
那人卻沒敢回答,只是在那裡尷尬的站著,不過目光瞥向楊豐時候的確充滿仇恨。
明顯也是在剋制著。
“我和他家有仇嗎?”
楊豐回頭一臉純潔的說道。
“孫礦的侄子孫如法,前刑部主事,目前在家守孝,兩個都是,不過不是一家的,年輕那個是孫如遊,堂侄,萬曆二十三年進士,從北方回來的,你說你們有沒有仇?”
方孟式在後面沒好氣的說道。
“對,意外,那的確是意外,京城幾十萬人都看到了,那絕對是意外,皇帝陛下都能給我作證,對了,孫如遊當時應該在京城,他應該看到了真相,天日昭昭,終於可以洗雪我的不白之冤,我們之間絕對沒仇,孫兄,多謝你仗義執言還我清白!”
楊豐朝下面喊道。
他這才想起當年被他扔下皇城摔死的薊遼總督孫礦家是餘姚。
孫如法屈辱的站在那裡……
他也很想現在就一槍打死這個混蛋啊。
可現在他不但不能把這個摔死他親叔叔的傢伙打死,還得在這裡丟人現眼般給他作證不是他乾的,真的賤啊,可問題是叔叔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不能為了一個死人就把整個家族拖著陪葬,孫家家大業大,多少口子在後面,不能因為現在的一時衝動,就搭上所有人。
不能衝動。
要顧全大局才行。
“這些都是寧波,紹興兩府鄉賢會的,隨老朽一同前來接蕃兵,閣下儘可以放心。”
宋應昌長出一口氣說道。
他幸虧來之前派人去通知了鄉賢會這些,要不要差點出大事。
“你確定沒事了,我可是很害怕的。”
楊豐說道。
“閣下請放心,一時衝動的的確有,但浙江士紳多數還是識大體的。”
宋應昌陪著笑臉說道。
“可是我的精神損失怎麼辦?”
“呃,何為精神損失?”
“你們突然來拿斑鳩銃對著我,把我嚇得至今心跳劇烈,說不定還要嚇出病來,這總不能就這樣算了。”
“這個,十萬兩?”
宋應昌捂著腦門說道。
“可以,現在就拿來!”
楊豐說道。
後面方孟式同樣捂著腦門。
“去取十萬兩銀子來!”
宋應昌嘆了口氣,然後對著外面計程車紳們喊道。
裡面幾個老頭子默默揮了揮手,後面的年輕人趕緊去取銀子,而陶望齡和劉宗周站在那裡,滿腔悲憤的看著這一幕,但他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為了防止他們再衝動,幾個民團團丁已經站在他們身旁,就像看著兩個犯人,而那些士紳為了避免再出意外,還讓民團上前趕著蕃兵撤退,甚至還像迎接大人物一樣在街道上迅速拉出警戒線……
萬一再有別人衝動,甚至再有別的省的客商,為了禍水南引行刺楊豐怎麼吧?
要絕對確保他的安全。
而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全都議論紛紛的圍觀著。
很快一車車白銀運輸過來。
實際那些碼頭的商船裡,全都堆滿了前來採購的白銀。
“走!”
楊大帥笑著一招手。
然後他就那麼昂然的走下樓梯,後面宋應昌,方孟式趕緊跟著。
而楊虎等人拔出短槍護衛。
他們的短槍已經是真正燧發槍,這東西無非就是彈簧最難,但如果不是大批次制式化裝備,僅僅依靠那些優秀工匠,花些時間武裝自己的衛隊還是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