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這些應該是從蘇州過來的船上滿載棉布,那些苦力們正在搬運,初夏季節已經很熱了,這些人一個個弓著腰彷彿一群豎起的大蝦。而他們背上是沉重的棉布,一個個汗水滴答著艱難向前,在他們身旁是拎著鞭子的打手,不時有人因為走慢了,遭到打手們的喝罵甚至鞭打。
而在一旁的遮陽傘下,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正吃著西瓜。
在他身後還有婢女在扇著扇子。
吃完西瓜的他很隨意的將瓜皮往前面一扔,一個走過的苦力估計被熱的頭昏眼花根本沒看見,直接一腳踩在上面。
他驚叫著栽倒。
他背上的棉布捆隨即滾落在旁邊的河水中。
“狗東西,眼瞎嗎?”
一個打手拎著鞭子走過去,直接就掄起鞭子抽打,那苦力趕緊求饒,不過他還是捱了幾鞭子。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青衫這才慢吞吞說道。
“少爺,少爺好心賞這狗東西瓜吃,他居然不感謝,還故意踩踏,又藉機把貨給毀壞,簡直是刁民,對這種刁民不打他一頓難消小的心頭之恨。”
打手立刻卑躬屈膝的說道。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讓他賠了這捆布就行。”
青衫說道。
那苦力立刻哭著爬向他。
“少爺,小的該死,小的沒看見少爺的賞,小的該死,只是這捆布小的真賠不起啊,少爺,少爺您就開恩饒過小的吧?”
他一邊磕頭一邊哭著喊道。
“那怎麼行,毀了我的貨讓你賠乃是天經地義,這還沒讓你賠少了這捆貨耽誤了交貨的損失,光讓你賠這捆貨已經是開恩了,至於你賠不起那是你的事,與我陸家無關,就是回去賣兒賣女你也得賠,對了,上次我看那個給你送飯的是你女兒吧。”
青衫說道。
那苦力再傻也明白了。
“少爺,小女才十四,您就饒了她吧!”
他哭嚎著。
那青衫抬腳把他踢翻……
“混賬東西,陸某乃堂堂生員,豈是為你女兒,不過是給你指條明路,既然賠不了,那就交縣衙吧,如今縣衙有專門的債獄,賠不了就去坐牢,把這個混賬東西趕緊拖走,都看什麼,還不趕緊幹活,如今泰西的船已經等著,耽誤了裝貨全都扣你們工錢。”
青衫怒道。
這時候各地官員已經完全成了為士紳服務,尤其是浙江這種事實上形同自治的地方,而一切政策也是為保障他們利益,債務監獄就是其中之一,但凡還不上債的全扔進去。但事實上不會關起來養著,而是和士紳勾結,用這些欠債的當奴隸挖礦,划船,什麼時候還了債什麼時候釋放,但其間累死活該,人死債不爛,死了抓兒子頂上。
總之絕對保障士紳老爺的權益。
打手們立刻上前把那苦力拖走,其他苦力趕緊繼續幹活。
青衫一臉厭惡的撣了撣鞋子……
“君子喲?”
楊豐笑著對看傻了的方孟式說道。
“不過是偶有道德敗壞者,豈能一概論之。”
方孟式掙扎中。
然後那青衫正好看向這邊,立刻一臉驚喜的站起身……
“世妹,世妹如何至此?”
他明顯激動的喊道。
“啊,世妹。”
楊豐笑著低頭看了方孟式的臉。
後者瞬間滿臉通紅,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一跺腳,憤然轉身就走了。
“世妹,世妹,是為兄,是為兄,陸家三郎。”
青衫追著喊著。
看得出他也很焦急,以至於後面家奴都沒追上,他就那麼看著方孟式的背影一直追到了楊豐身旁,然後在這裡略一停頓,疑惑的看著楊豐,而楊豐衝著他微微一笑,他下意識地抱拳……
“閣下是?”
他說道。
然後他的話還沒說完,楊豐的大手就落在他臉上。
下一刻他慘叫著,被楊豐一巴掌抽得轉圈向後倒下,然後躺在地上嚎叫著在那裡翻滾,但楊豐並沒有放過他,而是上前一步拿腳繼續踩他,雖然沒怎麼用力但依然踩的他不斷慘叫。已經走出一段的方孟式回過頭,看著這一幕也沒說什麼,緊接著又轉頭繼續離開,看得出也頗為欣賞。
而那青衫的家奴緊接著趕到,一個個怒喝著衝向楊豐。
但等著他們的是楊虎等人,這些傢伙才不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