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店埠。
通濟橋。
“殺,殺光那些刁民!”
弘光朝廬州知府竇子偁,端坐戰馬上吼叫著。
他是合肥本地人。
本地人做本地知府……
現在弘光朝這種情況已經不稀罕了。
說到底要想充分調動地方士紳的積極性,尤其是更好的整合地方力量,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這個。
把權力直接給本地士紳,讓他們去和楊豐拼命,反正控制弘光朝的江西和湖廣兩省士紳,也不指望像廬州府這種臨近匪區的稅收,事實上弘光朝目前的稅收就是江西湖廣。連廣西的稅收都得不到,甚至湖廣還得給廣西轉移,要不然人家不出兵參與,目前正在商議調狼兵,所以還得繼續給更多,而福建雖然也向弘光稱臣,但實際上人家根本不參與任何事,就是關起門自己過。
實際上他們也向萬曆稱臣。
現在福建的對外公文都準備兩套,一個用萬曆年號一個用弘光年號,和江西浙江貿易時候用弘光年號,和廣東還有北方交往時候用萬曆年號……
快活的很。
不過因為江西和湖廣也不會給南直隸,浙江等地錢糧,他們的軍隊也是自己花錢養,而且弘光朝廷本身花費也寥寥無幾,各地藩王也早就停發俸祿,所以財政上並沒什麼問題。
所以對於弘光朝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讓這裡士紳們真正感受到弘光大家庭的好處,堅定為抵抗楊妖而戰的信念。
別再像宣城一樣開門投降,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而現在……
他們如願以償了。
在知府老爺的吼聲中,廬州民團計程車兵們,正跟一群餓狼般衝向那些逃跑中的百姓,將他們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綁……
“這就是通匪的下場,再有敢趁機殺害良善士紳,搶掠無辜士人者,一律殺無赦,別以為那妖魔過來你們就可以猖狂,須知這天日昭昭,大明的天終究還沒變,大明的天也不會變。看看韓太公,平日修橋補路的大善人,你們這些狗東西如何敢下得去手,韓太公,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殺,把這些刁民統統都殺了!”
竇知府對著周圍戰戰兢兢的刁民嚎叫著。
他前面一個掛樹杈的老鄉賢在風中搖曳。
部分像竇知府這樣的地方士紳現在心態已經開始真正轉變了。
要知道從楊豐在各地土改的情況來看,就算投降也未必能倖免,江南那些投降了的地方士紳,事後被打靶的可不少。
更何況現在弘光朝的這種制度,真的對他們太友好了,這一年裡士紳們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樣快樂,他們可以堂而皇之的不交任何稅,可以想怎麼壓榨佃戶就怎麼壓榨。甚至已經有士紳開始盯上佃戶的新媳婦了,地方上一切統統都是他們說了算,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大元盛世,甚至比大元盛世對他們更友好,畢竟大元盛世還得伺候主子,但這時候他們自己就是主子。
完美啊!
竇家財富短短一年,就差不多翻了一翻。
可以說他們過去夢寐以求的那些,在這一年裡幾乎全都實現了。
他們現在就像中毒般欲罷不能……
哦,太快樂了!
快樂到都已經欲罷不能了!
快樂到他們都開始幻想著可以永遠這樣下去了。
然而……
不弄死那妖人,這一切終究只是夢幻泡影,所以他們要戰鬥,他們要為他們這美好的一切而戰鬥,但戰鬥的前提是不會內亂,事實上只要不內亂,那妖魔的威脅驟降一多半,他這一年雖然所向無敵,但實際真要算起來,純粹靠武力開啟的也就是個丹陽。
常州內亂,湖州內亂,廣德是浙軍賣隊友,宣城投降,池州投降,當塗投降。
他真沒那麼可怕。
所以必須確保內部穩定,避免刁民起來作亂,而避免刁民作亂的方式……
當然是殺了!
難道他們可以減租減息收買?
開什麼玩笑,刁民是最壞的,他們是最會得寸進尺的,只要你敢減租減息收買,他們就敢要更多,難道還能把田地分給他們?那抵抗個什麼意義?再說合肥這些士紳又不是靠工商業,大家都是純粹靠土地吃飯的,宣城投降派旗幟麻溶家可是制墨的,人家沒了土地也賺大錢。
可合肥這些不行啊!
所以對付這些刁民就得殺,殺個人頭滾滾,他們也就不敢做亂了,實際上不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