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楊豐和申冤大軍彷彿真的就理性了……
他們在沙河驛停下了。
不走了。
平日裡就是吃飽了閒逛,偶爾出去購物,因為嫌棄趙祖壽光是提供糧食沒有酒肉,還跑到永平,撫寧,開平衛等地購買酒肉,在軍營整日裡殺豬宰羊日子過得頗為快活。就是喜歡出去騷擾個地方士紳,尤其是楊豐簡直把周圍搞的紳不聊生,這個混蛋頂著御製大誥到處募捐……
好吧,就是募捐。
給那些死了計程車兵募捐,說是他們死了連棺材都沒有,需要請這些修橋補路的大善人們,給這些兄弟湊些銀兩買棺材。
在這種特殊時候,地方官員們對此也就視而不見了。
至於士紳們……
當然是識大體顧大局啦!
這種時候他們還能怎樣,要麼給銀子,要麼一幫吃飽了無事可幹計程車兵把大炮堵到門前,可以說要麼給那些死了計程車兵買棺材,要麼給自己買棺材……
非常時期。
忍忍吧!
不過朝廷的處置也一直沒下來。
這個也可以理解。
那麼多軍政大事等著處理,像他們這點小事,往後拖一拖很正常,這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一件大事,可放到朝廷來說,那真的就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就這樣一直過了五天。
堵在前面的高應選和藍守祿兩部突然撤軍了。
然後趙兵備派來一個軍官告訴他們可以繼續向前了。
至於別的……
什麼都沒說。
就是告訴他們可以繼續走了。
不過因為部分士兵跑出去採購還沒回營,所以楊豐等人又在沙河驛耽擱了整整兩天,這才聚齊所有人然後再次啟程,但他們走的很慢,彷彿遊玩般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終於磨蹭到豐潤,然後在豐潤城外再次紮營休息,當天晚上繼續在軍營裡狂歡,還喪心病狂地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幾頭牛聚餐……
令人髮指!
第二天。
豐潤城頭。
“瑪的,這幫狗東西日子過的真舒坦!”
在城頭上凍了一夜的興州前屯衛千戶楊彬,看著黎明的微光下,遠處那片軍營裡依然亮著的篝火,忍不住憤然啐了口唾沫,話說他是有理由對楊豐等人憤怒的,因為他放在王森那裡放貸的五千兩銀子也沒了……
好吧,王教主也是玩金融的。
他能在石佛口做大,就是因為他還兼職放貸,也就是周圍士紳還有這些衛所將領把錢放他那裡,他替他們放高利貸。
自己收勞務費。
古代搞這個通常都是由這樣的人。
包括大師們。
大師們都是銀行家。
“這就跟死囚要上刑場一樣,怎麼還不得給頓飽飯。”
他身旁縣丞笑著說道。
“卻是如此!”
楊彬也笑了。
“怎麼樣,他們可曾動身?”
就在這時候,年輕的知縣老爺走上城牆說道。
楊彬二人趕緊行禮,雖然千戶品級比知縣高的多,但大明朝的武將可不敢和文官論品級,尤其是知縣老爺還是正牌新科進士出身,可不是那些舉人貢生熬上來的。人家中了進士放在這裡就是歷練一下而已,以後還指不定如何飛黃騰達,這座城市裡別說千戶,興州前屯衛指揮使見了知縣都得堆起笑臉低著頭。
“縣尊,這些狗東西估計昨夜喝多了,至今還沒見有人出來。”
楊彬說道。
“哼,這就是戚繼光的精兵?”
知縣老爺鄙夷地說道。
說話間他走到女牆邊,看著遠處的軍營……
“那些鳥是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頭說道。
楊彬一愣,急忙轉頭向軍營望去。
天空中一群飛鳥正在落下,而且直接落在那些帳篷上,甚至不少落下處應該是帳篷間的空地,雖然距離遠看不見,但看位置應該是的,他帶著一絲不詳的預感,沿著城牆向前跑了幾步,找了個更好的角度。
“縣尊,快出去看看,這些狗東西別是跑了!”
緊接著他一臉驚慌地轉頭喊道。
這個時間不可能沒人起來,戚家軍紀律他是清楚的,要說全軍都睡到日上三竿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活動這些鳥就不敢這樣落下。
“快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