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望京門。
“快,伺候貢生老爺過來!”
鎮江民兵第二旅旅長葛盛帶著亢奮吼道。
在他身後一片鬨笑,在數百名穿著平民服裝的男女簇擁中,緊接著一輛特製的馬車緩緩而來,在這輛馬車上豎著個木頭架子,而湯貢生就被釘在架子上,不過他現在還沒死,只是在那裡低著頭不時發出一聲哀嚎。
這已經是第三天。
增援的騎兵第二協和從鎮江增援的步兵第三,四兩協,包括水運而來的第五鎮所屬重炮營,此刻全都在丹陽城下。
雙方在丹陽北邊的分界線就是練湖。
這時候的丹陽北邊還有一座不大的湖泊,據傳說是周瑜練兵的,正因為北有練湖東有運河,所以向丹陽進攻實際主要是從西邊,而從分界線到這裡,也就是二十里路。在民兵們一致要求到丹陽城下凌遲湯貢生後,主持這邊事務的第五鎮總兵李義很乾脆的同意,然後由他的副總兵馮山帶著這三個協,護送民兵前來當著丹陽官紳行刑……
殺雞儆猴。
這就是敢屠殺百姓的下場。
“對面的人聽著,大明皇帝聖旨,丹陽貢生湯鳳,雖飽讀詩書,然不改豺狼之心,以世胄之家,行禽獸之事,殺戮婦孺,殘害無辜,無異率獸食人,實乃枉披人皮。雖其附逆偽君,已身犯大逆,但以大明律之大逆罪不足以懲其罪行,故設立戰爭罪,凡犯下戰爭罪者,一律誅九族。
今日以其為始。
丹陽附逆官紳速速移交其九族,否則我軍將以武力進城自行逮捕!”
葛盛舉著一個喇叭筒,對著望京門上喊道。
當然,回答他的是炮聲。
城牆上打出的炮彈,緊接著落在他不遠處,然後激起泥土飛濺。
他轉頭看著身後……
身後重炮營的陣地方向硝煙升起。
下一刻炮彈呼嘯著在他們頭頂劃過,然後準確撞在望京門上,其中一枚炮彈甚至正中雲陽樓也就是城樓。
他隨即轉回頭。
“看清楚了,我等都是平民百姓,今日前來就是傳旨而已,手無寸鐵,誰敢朝我們開炮,那就是和他一樣的戰爭罪,一樣誅九族!”
他舉著那個喇叭筒吼道。
城牆上的大炮再次開火,不過炮彈卻在他們頭頂高高掠過。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湯貢生,旁邊一個專業劊子手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行刑!”
他吼道。
“行刑!”
“行刑!”
……
那些實際上是民兵的男女吼道。
然後劊子手走上馬車,開始伺候湯貢生。
城牆上的大炮依舊在開火,但卻沒有敢瞄準他們的……
誅九族啊!
這時候就算一炮打死湯貢生,也沒什麼意義,反正他都是死,被炮彈打死無非痛快點,可就為了他痛快點,讓自己冒誅九族的危險,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別說城牆上的守軍了,就是那些官紳也沒這興趣,現在他凌遲不凌遲對這些人來說根本無所謂
他也算死有餘辜,這時候丹陽城內士紳正恨他。
原因很簡單。
第五鎮越過分界線以後,丹陽附近那些刁民全都不交租了。
都這種情況了,還交租豈不是傻子,剛剛收穫的新稻穀留著自己吃不香嗎?
給南京朝廷交稅,也比給地主老爺交租強啊,實際上不但不交租,膽大的還都在幫著第五鎮運輸軍需呢。
這都是他害的。
此刻丹陽城頭那些士紳,看著外面被片的他,不少人竟然隱約有幾分快意。
不過打還是要打的,畢竟這些匪軍就是欲加之罪,擺明了是想攻丹陽,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堅守,然後等待從常州和金壇過來的援軍,只要能夠擊退這支匪軍,那麼至少今年秋收的安全就保證了,他們可以繼續收租子。
說到底租子才是最重要的。
雙方炮戰繼續。
丹陽城作為目前江南大營的前沿要塞,連駐軍手中的再加上民團的,光新式大炮就二十四尊,剩下還有大量弗朗機,實際火力比第五鎮還強,後者的重炮營是十八門九斤炮,也就是十二磅炮。但第五鎮的炮兵水平,那就不是守軍炮兵能比的了,這時候京營炮手是要懂科學的,連拋物線就要會計算,而且還要學會簡單的測距法。
雙方對射的炮彈就這樣不斷在天空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