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立刻靠過來,緊接著兩艘戰艦落帆接舷,湯顯祖昂然的上了這艘戰艦,然後伴隨他的命令,這艘戰艦上旗幟揮動,後面數十艘運載士兵的戰艦立刻跟隨它轉向弋江口,然後開始停靠碼頭。緊接著一個協三千常安軍跟隨他們的統領登岸,沿著大路直奔五十里外的灣沚,部分同行的炮兵則將大炮裝上徵用的小船,沿著青弋江跟隨。
董裕默默看著他們的離去。
然後他乘坐的戰艦在北風的推動下駛過弋江口。
而他後面運載十幾萬大軍的無數戰艦跟隨著同樣駛過弋江口,甲板上無數官兵在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遠去的湯顯祖。
很快他們到達魯港。
然後轉向西。
“擴庵公,前面就是鵲尾了,今晚是否在三山停留?”
那幕僚問道。
這時候他們的速度已經很慢了。
他們是逆流而上,只能依靠風力和船槳,但這又是冬天,側向的北風很難讓逆流而上的戰艦跑快了,之前是向南偏西,但轉過魯港之後就是正西,速度立刻就降了下來。而他們前面就是三山巡檢司,這時候的長江南岸就是三山一帶,而現代三山北邊的大片陸地其實是建國後搞的,這時候都只是些沙州,淺灘,冬季枯水期主要航道就只剩下了南岸靠近三山的一條。
而這條主航道從三山開始,向西一直到大通差不多八十公里,被單獨稱為鵲江。
大通鵲頭山為鵲頭,三山為鵲尾。
這八十公里是兵家必爭之地。
從春秋楚吳鵲岸之戰,到賈似道逃跑的丁家洲之戰,再到湘軍與太平軍的鵲江拉鋸戰。
都是這一段。
連渡江戰役都在這裡有一場戰鬥。
“不必了,到荻港之前不能停!”
董裕說道。
這是跑路。
不到荻港沒有安全可言。
要知道他這十幾萬大軍,在長江上浩浩蕩蕩排出數十里,這時候隊伍的尾巴連博望山都未必能過,他到荻港的時候,估計隊尾也就能過蕪湖。
“快,傳令下去,不到荻港不得停下!”
那幕僚喊道。
他們頭頂的令旗立刻發出加速的命令。
幾乎堵塞了航道的無數戰艦,組成帆檣如林的壯觀景象,在浩蕩大江上緩緩逆流而上,很快董裕的座艦就已經到達三山。
這裡就是一個巡檢司,有一個很小的城,小城面對長江,然後一堆小山頭左右保護,其中最高的叫三華山,左側小山頭緊鄰長江,海拔四五十米,緊貼巡檢城,從這裡開始進入八十里鵲江,不足一公里寬的江面北邊,就是無數沙洲淺灘分隔的錯綜複雜水道,冬季乾枯的蘆葦遮擋中恍如一片浩瀚的迷宮。
“那是什麼?”
董裕看著那個小山頭。
那幕僚瞪大眼睛向那裡張望,距離超過一里,他也看不清楚。
“大概是個山神廟一類的。”
他不確定的說道。
“找個熟悉此地的。”
董裕說道。
就在他說這話的瞬間,那裡火光一閃,緊接著硝煙升起。
“敵軍!”
那幕僚驚叫一聲。
下一刻刺耳的呼嘯驟然掠過,就在同時他們旁邊的戰艦上碎木飛濺,一個炮彈打出的缺口赫然出現,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緊接著最近的三山巡檢城的城牆上一道道火焰噴射,無數炮彈呼嘯著落在他們中間,其中一枚正中他們腳下的戰艦,雖然威力不大,但也瞬間在甲板上打出一個缺口,碎木就像霰彈般噴射,董裕驚叫著撲倒在地。
而那個山頭上同樣硝煙瀰漫,更多炮彈呼嘯而至。
緊接著三山巡檢城上,升起了一面紅色的旗幟,上面那個特殊的符號顯示著他們的身份……
“董公,楊某恭候多時了,話說熊廷弼還在和我的部下浴血奮戰,您這位統帥居然帶著十幾萬大軍逃跑,您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可憐熊廷弼還等著您去增援,一起把我圍殲的在灣沚。現在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自己來找您了,您也是陛下的舊臣,陛下還說頗為想念,讓我把您的腦袋帶回去,他也好看看您!”
緊接著一個聲音隱約傳來。
“撤退,撤退,撤回蕪湖!”
董裕才沒興趣管他扯淡,總督閣下趴在甲板上驚恐的嚎叫著。
然而就在轉頭的瞬間,他卻一下子愣住了,因為這時候在東邊的天空中,大片很明顯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