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老朽還有傷,老朽還有傷!”
順天府尹錢藻哆哆嗦嗦地哀求著。
當然,他上次被踩踏的傷早好了,無非就是被人在臉上踩了一腳而已。
倒是為此還得到了聖旨褒獎,蔭一個孫子入南京國子監,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而此刻他正被一群如狼似虎計程車兵簇擁著,其中兩個直接架著他胳膊,因為身材相對矮小,他在兩個彪形大漢手中架著,甚至雙腳都夠不著地面,可憐在這寒冷的冬夜,他連衣服都沒穿好,就這麼被架出臥室,外面刺骨寒風讓他不停哆嗦著。
後面是他小妾的尖叫。
叫的他一陣心痛,可憐才十八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啊!
“府尹大老爺,我們誤傷國舅老爺,害得大帥不得不待罪,如今想請府尹大老爺去給大帥向陛下求情。”
一個士兵笑著說道。
“你們要幹什麼,老爺,老爺……”
後面小妾繼續驚慌的尖叫著。
“叫什麼叫,就是拿官服又不是扒你衣服,再叫把你一起帶回軍營!”
然後一個呵斥聲。
“各位軍爺,陛下不是下旨說大帥無罪嗎,這又何需老朽去求情?”
錢府尹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堆著笑臉哀求。
“要你去就去,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快點,給府尹老爺把官服拿來,請府尹老爺去承天門!”
……
後面拿衣服計程車兵趕緊遞過官服,期間還伴著小妾的哭啼,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委屈的。
這些粗坯也不懂伺候更衣,直接給錢府尹胡亂套上,官帽往腦袋一扣,歪歪扭扭彷彿戲臺上的丑角般,就那麼直接架著出門,剛出後宅就正好遇上同住府衙的府丞也被拎出來,然後兩位大老爺相視苦笑。實際上不只是他們兩人,這座府衙裡所有官員都在被拎出來,數以千計計程車兵就像掃蕩的狼群,在這座原本應該威嚴的官衙搜捕著官員。
女人的尖叫聲,憤怒的喝罵還有捱打的慘叫,在這座原本只應該打那些刁民的官衙迴盪。
很快錢府尹等人就被拎出大門。
他們一直被押到旁邊安定門大街上,緊接著就看到不遠處大批士兵在月光下走來,裡面還有一大群官員和儒生,就彷彿被金兵押送的大宋袞袞諸公般,在那裡垂頭喪氣走著。
其中不少人不但衣冠不整,甚至連鞋都沒穿,邊走邊被路上石子硌的痛叫著。
其中一個估計是叫的惹人煩,旁邊士兵直接一耳光抽過去。
然後他也就捂著臉閉嘴了。
“淑吾公,不想淑吾公亦遭此難!”
為首青袍官行禮說道。
“葉司業,天下寧有此事耶?”
錢府尹悲痛地說道。
旁邊士兵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抽他腦袋上……
“還他瑪拽文,還不趕緊走!”
他喝道。
可憐的錢府尹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抽的摔倒在地。
葉司業趕緊上前扶起他,後面那些儒生們憤然鼓譟,旁邊押送士兵立刻一頓拳打腳踢,還有人掄起刀鞘亂砸,然後儒生們一片鬼哭狼嚎,在喝罵聲中緊接著全老實了。
這些都是國子監的,就在府衙東北隔著條街。
葉司業扶著錢府尹,就彷彿正在走向刑場的勇士般,拖著兩隻光腳在冰冷的大街上走著……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然後他開始念正氣歌。
但他剛唸了兩句,突然看著前方十字街口一個人騎馬走出黑影,肅立在街道上看著他們……
“楊,楊,楊大帥!”
錢府尹彷彿看到親人般驚喜的喊道。
“你是在喊我嗎?你認錯人了,我姓王,我叫王躍!”
嘴上象徵性貼了幾根鬍子的楊豐,坐在馬上一臉純潔的說道。
“楊大帥說笑了,老朽如何不認得大帥。”
錢府尹陪著笑臉說道。
“簡直胡言亂語,某姓王名躍,如何就成了楊豐,大老爺雖然慣於嫁禍,但也不能憑空汙人清白,諸位兄弟,你們說我是誰,是楊豐還是王躍!”
楊豐喊道。
“王躍!”
所有士兵異口同聲地高喊著。
然後這些粗坯們終於忍不住了,一個個立刻鬨笑起來,而錢府尹等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