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這片校場。
無數男女老幼聚集,默默看著中間搭起的高臺。
那裡一個人正在高喊著……
“我,楊豐!
祖上和你們的祖上一樣,都是跟著太祖高皇帝從南打到北,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也和你們祖上一樣被太祖高皇帝留在這北方鎮守邊疆,守衛這大明江山。
不過我祖上留的地方有些遠。
在遼東開原。
三萬衛籍。
那時候一切都是好的。
軍官沒人敢剋扣軍餉,沒人敢私役士卒,更沒有人敢擅殺士卒,軍戶也不會捱餓,每兵都有五十畝地,餘丁也有二十五畝,一家五口人就能得近百畝地,自己額外開墾的荒地也不用交賦稅。出征打仗留在家的妻兒還有錢糧,打仗勝了有獎賞,傷亡也沒人敢剋扣撫卹,當軍戶是人人羨慕能豐衣足食的。
可太祖高皇帝龍馭賓天之後就開始漸漸變了。
軍官開始剋扣錢糧了,逼著當兵的給他幹活了,巧立名目要錢了,敢酷刑拷打士卒甚至隨隨便便找個罪名殺人了,出征打仗家裡妻兒餓死,傷亡撫卹都被當官的貪墨了。
軍戶日子越來越苦,成了人人都瞧不起的下等人。
一代一代到如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楊豐臺上左手叉腰右手高舉很有感情地高喊著。
儼然某歷史圖片中的某導師。
校場上一片沉默。
這裡是天津三衛的軍戶們,同樣也是天津城的主要居民,他們被戚家軍和水師營驅趕到這裡。
不過主要是發銀子,此刻楊豐前面還堆著十萬兩銀子呢!
天津三衛男女老幼一人一兩,不過領銀子前先聽他蠱惑。
“簡直暗無天日啊!”
楊豐一臉痛心疾首的高喊著。
校場上的軍戶們有人開始哭起來……
他說的都是事實。
大明朝的軍戶到這時候,基本上都可以算將領的農奴,甚至都還不如那些真正的農奴,真正農奴就是士紳家那些義男們,士紳壓榨他們可以,可殺他們是肯定不行,但衛所的將領們是真能殺軍戶的。
因為軍戶是軍籍,他們掌握軍法。
真的暗無天日啊!
“可現在,這日頭終於出來了,看看這聖旨,這是聖旨,聖旨裁撤天津三衛,並由本帥來督辦此事,本帥今天就當著你們,正式宣佈本帥按照聖旨所做的第一項決定。天津三衛軍戶全部改民籍,所有你們耕種的衛所田產直接歸你們,接下來本帥會對這些農田重新進行清丈,然後給你們發地契,你們開心不開心,”
楊豐揮舞著聖旨吼道。
下一刻所有軍戶全瘋了一樣尖叫歡呼著湧向了他……
“大帥,大帥,聖旨上沒有這個啊!”
一名軍官傻了一樣哭嚎著。
倪指揮使這種級別的可以跑,反正他們都家財萬貫,朝廷也都有自己門路,進京活動一下怎麼著也能有官做,指揮使可是正三品,可那些千戶百戶們走不了。
楊豐分地他們怎麼辦?
都是世世代代靠著剝削軍戶為生的。
沒了軍戶他們吃什麼?
那些歡呼中的軍戶們立刻安靜下來。
楊豐用憐憫的目光看了這個傻子一眼……
“趙千戶不想讓你們過好日子,抗旨不遵,你們該怎麼辦?”
他一指那軍官喊道。
“殺了他!”
“他敢抗旨!”
……
下一刻那些原本安靜下來的軍戶們驟然間變成爆發的火山。
還沒等趙千戶清醒過來,無數軍戶就像淹沒了獵物的食人魚般淹沒了他,一開始裡面還有幾聲慘叫,但轉眼間連慘叫都沒有了,很快那些軍戶一邊憤然咒罵著一邊散開,裡面終於露出血肉模糊的趙千戶,他就像一塊擦完殺豬案板的破抹布般躺在那裡抽搐著。
剩下那些軍官哆哆嗦嗦。
“諸位,還有誰質疑聖旨嗎?”
楊豐問道。
軍官們毫不猶豫地搖頭。
“安靜!”
楊豐舉起喇叭筒大吼一聲。
那些軍戶立刻安靜下來,然後用膜拜的目光看著他。
“第二項決定,改為民籍的軍戶每百戶為一社,自己推舉社長,每社立養老院一處供養無兒無女之老人,學堂一處教兒童讀書,醫療院一處以治病,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