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南海子衙門。
南苑雖然荒廢,但實際還有管理的。
太監裡面有提督南海子淨軍。
這裡有海戶,專門給宮裡種菜和水果的。
正德時候三千多人,都是自己割了想進宮,但又進不去的,算是一種變相的收容,每個月三鬥米的供應。
實際上這些混蛋在裡面靠監守自盜為生。
上次有皇帝來還是萬曆他爹,然後一進門看著就跟穿越到蠻荒世界般,毫不猶豫地扭頭走了,在那以後的萬曆從沒來過,這裡的管理人員也是在宮裡失勢的太監們。比如張誠如果不死,明年就該被踢到這裡了,再比如移宮案時候的大太監王安,也是被九千歲給扔到這裡,餓得晚上出去拔蘿蔔吃,後來也終於被餓死了。
這種情況下主管這裡的太監們,當然是靠著御苑吃御苑,盜賣裡面那些亭臺樓閣的木料,收容亂七八糟人員,甚至乾脆搞養殖……
周長一百二十里,幾乎兩個京城大的荒野,搞養殖一年得收多少銀子?
然後楊豐一幫進了南苑,那就跟山大王們進了山一樣,把原本自由自在生活的小動物們屠戮一空。
連太監們放養的豬羊都沒放過。
快活的很。
“滿朝文武,袞袞諸公,就把你一個內官踢出來面對我?”
楊大帥端坐在大堂上,啃著只油汪汪的梅花鹿腿,無語地看著被帶進來的李進忠。
“大帥說笑了,小的就是奉旨來南海子巡查,卻不想遇著大帥在此,這說起來小的真的說大帥兩句,此處可是禁苑,您如何能帶兵進來?”
李進忠很嚴肅地說道。
然後兩邊那些吃肉計程車兵們霍然拔刀……
“我就是進來又如何?”
楊豐說道。
李進忠嚴肅地看著他……
“當然是不知者不怪啦!”
李公公緊接著突然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說道。
“哈,哈,不知者不怪,說的好,給李公公搬個凳子,再來只烤鹿,鹿血喜不喜歡,我還留著不少?”
楊豐說道。
“呃,咱家是用不上了!”
李進忠惆悵地說道。
然後士兵搬來凳子,拎過一隻烤鹿。
他也沒客氣,直接就在楊豐旁邊坐下,隨手撕下塊肉吃著。
“大帥如何至此?”
“兵部說我叛亂,調集兵馬攻打天津,我找到薊遼總督顧都堂伸冤,顧都堂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故此帶著我和眾兄弟進京伸冤,到京城晚了些,正好看這裡適合暫時駐紮,故此就進來休息,準備明日再進京見陛下稟明冤情,顧都堂,你說是不是?”
楊豐喊道。
李進忠這才注意到火堆旁邊還縮著位三品大員。
“都堂,小的有禮了!”
他趕緊象徵性拱手。
顧總督淡然啃著個烤羊頭,吃慣了精緻淮揚菜的他,倒也啃的有滋有味。
“是不是啊!”
楊豐再問一句。
“是!”
顧總督沒好氣地說道。
“你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楊豐說道。
“竟然還有這種事?
不瞞大帥,小的在宮中也算是訊息靈通,但真未曾聽說萬歲爺下旨調兵攻打天津,這莫不是有人假傳聖旨,想大帥為人光明磊落,嫉惡如仇,也難免被那些奸臣忌恨。
萬歲爺這些日子龍體欠安,一直在養病不見外人。
難保不會有奸臣趁機在外面假傳聖旨,大帥可能不太熟悉朝廷,萬歲爺也不是事無鉅細都管,都是司禮監接了外面的奏摺,直接給諸位閣老,諸位閣老替萬歲爺拿主意。這萬歲爺有空的時候就看看,沒空的時候那些小事都不看,司禮監直接照著閣老們的意思傳旨,要是有外面奸臣勾結起來,趁著萬歲爺養病的機會假傳聖旨也不難。”
李進忠一臉嚴肅地說道。
“如此說來,我倒是的確沒見著聖旨,都堂,你見著沒有?”
“沒有!”
“果然如此,李公公一說,楊某恍然大悟!”
楊豐笑著說道。
“對,對,萬歲爺怎麼可能下旨,大帥走後,萬歲爺還一直唸叨著大帥忠勇無雙,說咱們大明的將帥,若都和大帥一般,這天下也就太平了。”
“可外面的兵馬依然在攻打天津,而且那楊元的騎兵還在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