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齊聲回答。
“你看,他們都是紅巾軍,你們向紅巾軍進攻,已經是主動挑釁了。”
楊豐笑著說道。
熊廷弼的鼻子差點氣歪了。
這是多麼無恥啊!
合著這些叛軍和刁民打出紅巾軍旗號,就成了紅巾軍了,我們就不能動他們了?
“不僅僅是他們,以後任何地方只要有人自稱紅巾軍,那他們就是紅巾軍,你們就不能動他們,如果你們敢進攻紅巾軍,那作為紅巾軍主帥,我就只能調動其他地方的紅巾軍支援。如果支援途中有更多人加入紅巾軍,那麼他們也就是紅巾軍,在他們加入紅巾軍之前做過什麼,與紅巾軍無關,但他們加入紅巾軍後就是紅巾軍的一份子。”
楊豐說道。
“他們血洗麻城之前不是紅巾軍,血洗麻城之後就是紅巾軍?”
熊廷弼冷笑道。
“就是這樣,但血洗這個詞是不對的,他們總共在麻城處死了不到五百個民憤極大的土豪劣紳,倒是他們在成為紅巾軍後,被你們的野蠻進攻,殺害了一千多人,這件事你們需要做出解釋。”
楊豐說道。
熊廷弼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混蛋就是在強詞奪理。
但是……
他看著眼前這張噩夢一樣的面孔……
人家就是強詞奪理了,他又能怎樣呢?
“你的會盟還繼續?”
他問道。
“當然繼續,連廣州都同意了,這豈有不繼續之理?”
楊豐說道。
熊廷弼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已經不再幻想別的,只要局勢不會進一步惡化就行。
實際上楊豐佔領武昌對他來說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讓那些士紳們徹底死心了,不再堅持對武昌的圍剿,而是老老實實接受現實,他之前的原則可就是避免戰爭,哪怕承認起義軍對這些地方的控制。然後維持現狀,一直等到明年的會盟解決,如果說之前士紳還幻想過,就算會盟失敗也可以繼續戰鬥,但現在他們同樣不會再有這種幻想了。
這也不是壞事。
如果到時候會盟失敗,就老老實實接受現實吧!
“不過我很好奇,那麼你們還想繼續嗎?”
楊豐笑著說道。
“熊某言出必踐,不像某些人般厚顏無恥。”
熊廷弼冷笑道。
“啊,據我所知你只是弘光朝的應天經略吧?你覺得你有資格替弘光朝廷做決定?”
“那就不勞閣下費心了,告辭!。”
熊廷弼說道。
說完他傲然轉身離開。
“相國?”
張普等人看著楊豐,張普還做了個割喉的動作,意思是乾脆趁機把熊廷弼給弄死,說到底弘光朝就這個架海紫金梁,弄死之後剩下的都是庸才,至少沒人能跟熊廷弼比,他一死弘光朝也就完了。
楊豐搖了搖頭。
張普等人只好不無遺憾的看著熊廷弼的背影。
後者並不知道自己剛剛逃過一劫,他緊接著走出王府,騎著馬在幾個隨員的保護下,在這座可以說桑梓之地的城市走著,他就是江夏人,武昌府城就是江夏縣城,只不過他家在城外修賢裡,此刻看著街道上明顯多了笑容的人們,他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他累了。
真的,心力交瘁,年紀輕輕都有白頭髮了。
他苦苦守護著這片土地,為此鞠躬盡瘁,可這一刻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付出究竟有什麼意義。
忠義?
從擁立弘光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與忠義沒什麼關係了。
萬曆還活著是盡人皆知,但就是不承認的事實。
利益?
熊家不是大地主,甚至都不是本地土著,他曾祖才從江西南昌搬來,他是南昌熊氏一族的,而且當時就是個小官,此後也只是個普通人家,沒有良田千頃值得守護,不過他發跡之後的確跟著沾光不少。但本質上他仍舊與那些世代簪纓的頂級世家不同,他之所以被重用,純粹就是因為真的有能力,畢竟這時候弘光朝真的需要他這種人。
而且他以解元棄文從武本身就是個宣傳典型,士子裡面能出一個他這樣的真不容易。
但利益上他真沒有血戰到底的必要。
至於說對錯……
只要不是眼瞎都知道,這座他從小熟悉的城市,現在比起過去簡直可以說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