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管怎麼重用,都要等他養好傷再說。
被留在這艘船上的他是前天在福州啟程的,而皇帝的座艦在他前面,整個入閩的十萬御營當然不可能全部南下,陳璘和劉招孫率領三個軍被留在福建,然後固守閩北阻擋紅巾軍入閩。
那些滇軍和川軍都是內陸來的,並不適合乘船出海。
而皇帝率領他的親軍和陳策部乘船南下,這些都是原本廣東新軍出身,他們都有出海經歷,再說皇帝陛下也不認為自己需要十萬大軍來解決廣東那些烏合之眾,實際上他都不明白這些傢伙怎麼做到的,所以在他看來,自己帶著親軍和陳策部返回就足夠。
四萬大軍還收拾不了那些士紳?
再說不夠還可以讓陳璘南下,從福建陸路又不是到不了廣東。
四萬大軍分乘近三百艘各類海船,皇帝陛下乘坐鐵力木的橫海船,然後從福州啟程浩浩蕩蕩南下。
“熊解元,您小心點!”
艙口一個軍官趕緊低頭扶著熊廷弼。
熊廷弼謝過之後,在他幫助下小心翼翼的爬上甲板,遼闊無垠的大海立刻盡收眼底。
海上微有風浪,不過這點風浪對於在長江上待慣了的他來說還行。
遠處可以看到幾艘同行的運兵船,這些都是南洋公司的武裝商船,因為都是閩南水手,和他之間完全無法溝通,倒是那些御營士兵裡面,還有懂官話的,和他能交流一下,不過多數士兵都是粵語,他能聽懂的也有限。而那些水手的閩南話他是完全就像聽天書,站在甲板上的他抓著根繩索,儼然斯派洛船長般看著海天盡頭。
“咱們中途在哪裡停泊?”
他疑惑的問道。
“熊解元,海上不同於長江,不用在乎白天晚上,只要風向合適就是儘可能多走些,估計得到金門,要是風向合適一直到南澳山也是可能,就是一直到屯門也是可能的,一切都看風向,不過這個季節風向也很少會變。”
那軍官說道。
“那為何此時向東航行?”
熊廷弼疑惑的說道。
“咱們剛出福州,向南都是海島,很容易觸礁,風向合適就向外海,繞開那些海島再轉向西南,如今還沒到東南風起,咱們怎麼走都容易。”
那軍官說道。
“繞一天一夜,這得出去百里吧?”
熊廷弼說道。
“何止百里,這些都是專門跑遠海的新式商船,如今這種順風順水,一天一夜能跑幾百裡。”
“幾百裡為何還不轉向?”
“呃,對呀,他們怎麼還不轉向?”
軍官茫然了一下。
然後他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再看看那面媽祖旗,的確還是在向東。
他緊接著用閩南話朝前面正在跟水手說話的船老大喊了聲,後者隨即走過來,滿臉笑容的跟他交談。
兩人都是用閩南話,熊廷弼也聽不懂。
但就在這時候他卻看到海天相接之處,卻有一片綠色隱約浮現,好歹也是看過應天出版的中學地理課本的,福州向東幾百裡是哪裡他當然知道,現在出現都出現陸地了。他臉色立刻一變,默默伸手拔出了軍官的配槍,那軍官還在和船老大說話,絲毫沒注意他的動作,然後他就那麼開啟燧發龍頭,直接將槍口對準了船老大……
軍官愕然轉頭看著他。
船老大一臉驚恐的用閩南話說著什麼。
“用官話,我知道你會說。”
熊廷弼喝道。
那人繼續用閩南話。
軍官這時候也清醒過來,毫不猶豫地朝艙內喊了幾聲,那些御營士兵立刻爬出,一個個端著上刺刀的火槍匆忙點燃火繩。
周圍的水手卻沒有多少驚慌,而那人還是用閩南話。
熊廷弼毫不猶豫地拔出他腰間短槍,然後開啟燧發龍頭,對著旁邊一名水手扣動扳機。
後者應聲倒下。
“熊某統帥十幾萬大軍,殺人無數,你難道以為我就是個解元?”
熊廷弼用槍口指著那船老大腦袋說道。
後者突然笑了。
“官老爺,您殺了小的也沒用了,咱們已經到滬尾,這裡是夷人和小的們貿易的地方,小的們也沒惡意,就是奉命帶您和御營的兄弟們,到這邊暫時住個十天半月的,您可以放心,兄弟們到時候還會帶您回廣東。您也別嚇唬小的,小的們都是在海上長大的,從小腦袋就別褲腰帶上,您要是願意跟小的們一塊葬身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