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運輸船迅速靠攏,在白藤江上組成綿延的長城,無數槍炮火箭等待著。
“苦心經營十餘年,只為能降龍伏虎,結果到頭來卻只能在此踩幾隻蟲豸,背後錦繡山河不能歸,卻要在這瘴癧之地披荊斬棘,算算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熊某練兵真不是為了在這裡收拾些蠻夷。”
熊廷弼苦笑著說道。
然而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又打不過楊豐。
既然打不過楊豐,那就只能來打這些能打過的了,既然不能為皇帝必須掃清山河,那就只能出來為其開疆拓土了。
打不過楊豐還打不過別人嗎?
在他們左邊的一條水道中,突然響起了吶喊聲。
幾乎同時一艘小船撞開蘆葦。
但也就在同時,他旁邊的野戰炮驟然噴射火焰。
船上敵軍明顯驚愕的看著相距不過十丈的炮口,在那裡火焰的噴射中化為飛濺的血肉,炮彈也在同時將他身後兩名同伴打得血肉飛濺,然後再撞穿了他們的船底。而在他們兩旁,伴隨著同樣的喊聲,一艘艘小船撞開蘆葦叢,船上敵軍士兵發瘋一樣吼叫著發起衝鋒,但等待他們的是一道彷彿變成火山噴發的長城。在這瞬間無數野戰炮和火槍以一種很壯觀的方式,不斷向著他們噴射火焰,而發射的火箭那刺耳呼嘯和炮彈的呼嘯聲中,他們也在不斷變成飛濺的血肉。
硝煙瞬間遮蔽了江面。
被硝煙阻隔的雙方暫時誰也看不見對方。
硝煙瀰漫中那些御營士兵們只是機械的重複著裝填開火。
他們的嚴格訓練終於得到檢驗。
說到底他們也是皇帝陛下算起來兩年的心血,無數銀子砸下,全套紅巾軍的訓練手冊,還有熊廷弼這些同樣練兵經驗豐富的,此時的御營實際上已經和紅巾軍差不多。在炮手們熟練的操作下,那些野戰炮甚至能夠達到二十多秒一輪的射速,實際上輕型前膛炮射速就是比火槍快,如果是霰彈的話甚至更快。
畢竟不需要瞄準。
而那些火槍手在甲板上像在陸地上一樣,不斷迴轉輪射。
他們都看不清敵人了。
前方全是硝煙。
所以他們也不需要認真瞄準,只要對著大致方向就行。
槍炮聲就這樣在白藤江上持續著。
他們對面一開始還能聽到各種慘叫聲,但很快連慘叫聲都沒了,倒是被江水推動的死屍和碎木,開始出現在他們的船舷,沒有得到命令計程車兵們依舊在重複著,彷彿他們前方依然有無數敵人。
“停!”
熊廷弼說道。
槍炮聲終於開始停下了。
失去了補充的硝煙,在江面上逐漸散開。
然後無數破碎的小船,飄浮的死屍,和被鮮血染紅的江水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殘餘敵軍在逃走!”
傅宗龍看著頭頂的熱氣球說道。
“讓臼炮開火,開花彈,引信截短些,各艦繼續向前!”
熊廷弼說道。
然後他的座艦重新開動,在吹向內陸的海風推動下繼續它的航行,而在後面那些運輸船也同樣一艘艘開動起來,幾艘裝載臼炮的運輸船上,那些炮兵正在根據熱氣球上傳給他們的目標大致位置射擊,截短了引信的開花彈不斷在遠處的天空炸開,彷彿為他們慶祝勝利的禮花。
同樣也在驅趕著下面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敵軍潰逃……
而就在此時,遙遠的朝鮮,楊相國的大軍正冒著風雪向前。
“相國,這風雪有點大,咱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休息?”
舒爾哈齊……
大明和順郡公楊齊,頂著一頭冰碴子湊到戰車旁說道。
“雪很大嗎?”
楊豐說道。
“末將手下都凍死十幾個了,還有不少手指頭都凍掉,相國,這朝鮮就這時候最冷,不過倒是越往南越暖和,就是北邊這一帶,一到冬天凍死人是平常事,再往西的山裡更冷,連我們女真都不願意去。”
楊齊說道。
蓋馬高原的確連女真都不去。
“停!”
楊豐說道。
他的戰車立刻停下。
朝鮮的道路其實修繕的不錯。
李成梁這些年對遼陽到平壤的大路是真正修繕的,畢竟樂浪郡已經是他的地盤,雖然這片地盤他自己喊著窮,但實際上平壤的緯度和冀東差不多,可比遼陽這些地方強,是他的